不等竺郗反应过来,一道人影就迅速挤了进来。
反手就把房门关上,阻隔了所有窥探的视线。
高严喊了两声“主子”。
萧珩没有任何反应。
手掌反而抚上了陆若檀的面颊。
鼻息喷洒在她的唇边,眼看就要吻上去了。
高严咬咬牙,一掌劈到了萧珩的后颈处。
高大的身躯摇晃两下,朝后倒去。
高严扶住萧珩,抬眼朝陆若檀看去。
陆若檀悚然一惊。
很快她就稳住心神,强装出镇定的模样。
虽然竺郗比预期中来得早了些。
但相信三皇子的人,很快就会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
她实在很期待,谢清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而此时的谢清黎,对发生的一切还一无所知。
她在四方馆里,和花蒙研究了一天。
关于如何炼出一条攻守兼备的蛊母,两人都很头疼。
但好歹是有点进展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谢清黎和花蒙告别。
出了四方馆的大门。
却没有看到每天都会来接她的萧珩。
谢清黎也没多想,只当萧珩在忙公事。
想着陶幼沅的生辰快到了。
她干脆和南星,一起去了坟典书肆。
想选几本书,送给陶幼沅做贺礼。
看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合适的。
谢清黎叹了口气,打算换一家书肆。
刚放下手中的针灸要略,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两个书生在谈话。
“你听说了吗,今天发生的事?”
“你说的是大将军和相府千金,在酒楼里苟且之事?”
“可不是!果然朱门酒肉臭,好端端的竟搞出那种腌臜之事……”
听到萧珩的名字,谢清黎脚步一顿。
她紧紧攥住拳,上前问道:“冒昧打扰,两位公子方才谈论的,可是大将军萧珩?”
那两名书生闻言转身,看到谢清黎的模样,登时涨红了脸。
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是、是啊!姑娘还不知道吧?萧珩今日与相府千金在妙味阁里欢好,被人撞了个正着!”
谢清黎脑海中一片空白,唇瓣霎时间失了血色。
浑身冰凉,比坠入寒泉里还要冷。
那两个书生,还在争先恐后地讲述着,“听说动静太大,把敬王世子和卫国公都给招去了!”
“你这人,在姑娘面前怎能如此粗鄙……”
后面的话,谢清黎一句都没听进去。
连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书肆的。
呼吸颤抖着,涩得她喘不上气。
南星都被她这副模样吓到了,担忧地道:“夫人,您没事吧?”
谢清黎猛地抬起头。
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的浮木,她一把拉住南星的手,“回府,送我回府!”
手指凉得没有一点温度。
南星二话不说,架着马车朝将军府急速奔驰。
回到将军府。
谢清黎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萧珩的身影。
问了府里的下人,都说萧珩今天还没有回来。
谢清黎扶住门框,头晕目眩。
一颗心,渐渐沉到了底。
拼尽最后一丝理智,她颤声道:“同我去敬王府。”
方才那两个书生提到,敬王世子和卫国公也在场。
她要去找竺郗,问个清楚。
南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见谢清黎这样失魂落魄,不由得担心道:“夫人,主子或许是在忙,况且还有高严在身边,不会出事的。”
谢清黎深吸一口气,“我说了,我要去敬王府!”
声音带着平日里从未有过的尖锐。
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可眼下顾不得许多,她只想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南星低头应是。
马车再度出发。
见到竺郗的时候,谢清黎顾不得寒暄。
白着一张小脸,颤声问:“你今天在妙味阁,见到萧珩了吗?”
竺郗一怔,神色复杂。
好一会儿,才勉强点点头,“你都知道了?萧珩他……当时场面太乱,我也只看到他和陆若檀衣衫不整。兴许是有什么误会呢?”
天地仿佛都在旋转。
谢清黎的身子一阵摇晃。
竺郗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清黎?你还好吗?不论发生了什么,你同萧珩好好谈一谈。”
谢清黎死死咬住牙关,压下心头的刺痛。
“我知道了,多谢世子告知。”
说罢便转身离开。
纤细的身子,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在寒风中,好似一片飘零的落叶。
脆弱,无依无靠。
竺郗缓缓收回手,眸中满是担忧。
上了马车。
谢清黎靠着座椅,缓缓蜷起身子。
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
眼泪无声地落下,打湿了一大片袖摆。
她想不通,萧珩为什么要这么做。
衣衫不整,动静太大。
只言片语流露出来,足以让她想象出混乱**的场面。
他连三个月都等不了吗?
为什么是陆若檀,怎么偏偏就找上了陆若檀。
无数疑问蜂拥而来,堵得她难以呼吸。
回到将军府。
谢清黎一言不发,将自己关进了卧房。
听到音讯赶回来的陶幼沅,和南星在外面劝了许久。
可谢清黎始终悄无声息。
直到天黑。
一只信鸽扑腾着飞来,落到南星的胳膊上。
取出鸽腿上绑着的纸条,南星迅速看完。
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谢清黎躺在床上,脑子昏昏沉沉的。
想要逃避现实,却怎么都睡不着。
“夫人,有消息了,主子出事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南星敲响。
谢清黎恍惚睁眼。
听到南星的话,她强撑着起身打开房门。
不等她发问,南星就焦急地道:“主子现在在京郊别院,高严守在他身边。”
好一会儿,谢清黎才恢复了一点理智。
“走,去京郊别院。”
她要亲自证实,萧珩到底为什么,跟陆若檀纠缠到一起。
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夜幕里,马车飞速疾驰。
半个时辰后,到了京郊别院。
谢清黎下了马车,跟着南星身后,进了大门。
谢清黎之前从来不知道,萧珩还有这样一个别院。
别院不大,但胜在清幽。
在冬天的时候,这份清幽就变成了凄冷。
南星一路沉默着,带领谢清黎走到后院的假山前。
挪动了一处机关后。
一阵机关响动,假山竟往旁边移动了三尺。
露出一个不大的漆黑通道。
南星沉声道:“夫人,得罪了。”
说罢拉着谢清黎的手腕,弯腰走进了通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