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到听讲听教
令我个性也生锈
——《走狗》周柏豪
她的声音异常清软。
周烈心跳没来由地一窒,握着她胳膊的指节收了收力道。
温绪平静半刻,再次开口,“说实话,在港岛的这两个月,我很开心。清单上的很多地方都去了,有我自己独自一人去的,也有你陪我去的。”
顿了顿,她继续,“我是没想过我会在港岛谈一段情,但就是谈了。虽然这段情的时间不长,但同你一起度过的这段时间,很愉快,真的。”
这番话是她发自内心的。
周烈不语,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温绪扯出一抹淡淡的笑,“你对我也很好,很照顾,真的谢谢。”
周烈呼吸骤然加重了几分。
桥底靠海,夜晚的风有点凉,他的心也凉。
“所以你讲这些是什么意思?”他低声问。
温绪眼眸微闪。
今晚周烈明显和往日里不同,她自然能感觉出。又结合前两次的试探,和他刚才说的话,她清楚的知道周烈对她是真的动心了。
但是,异地恋不是她想要的。
唇瓣动了动,斟酌了片刻,温绪还是说了,“你很适合谈恋爱,但不是我想要谈长时间的对象。”
她想,这话意思应该很清楚了吧。
周烈忽地就松开她下颌,转过身去,整个人有种颓败感的闭上双眼,“温绪,你说钟意我一下很难吗?”
哪怕是假的他也愿意听。
他只是想贪图一份感觉。希望她也能为自己动心,钟意他,哪怕只是一点。
温绪望着他落寞的背影,深深吸了口气,目光移向对面亮着灯的高楼建筑,随后在他身后启轻声,“我朋友出事了,我必须得回去了。”说出这话时,她眼眶红了。
不知道是因为想到鹿然,还是因为即将要离开,或许两者都有吧。
周烈静默几秒,忽然笑一声。
他笑,是因为温绪就是不愿意回答他的问题。
温绪盯着周烈的背影,心莫名的揪了下,静了半会,才平声缓缓道,“或许我是喜欢你的。”
或许我是喜欢你的。
她这句话落下,周烈身形蓦地僵了下,随即终于开心的笑了声。
他转过身子来,温绪发现他望向她的眸子里,好像有黑曜石般的光。
他笑说,“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不可能只是我一个人真动心。”
温绪艰难地弯起唇角,心被扯了下。
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被周烈伸手拉过,旋即抬手用大拇指去摩挲她唇角,带出一点口红,继而目光向上,对上她那双会笑的眼睛,轻声道了句,“我真的钟意你,真的。”
温绪微怔,他已俯首吻上她的红唇。
那天是8月2号。
他们在昂船洲大桥下,接了一个绵长的吻,是缱绻的,也是不舍的。
-
一吻过后,俩人重新上了机车,温绪坐在后头抱着周烈的腰,头靠在他宽阔的背上,耳边渐渐是呼啸而过的风声,街道两旁是高楼林立,霓虹闪耀的城市夜景。
夜色下奔驰中,两人都沉默着,就那样绕了港岛疾驰一圈。
机车和婚纱,是浪漫的代名词。
也是温绪想在港岛留下一段美好记忆的方式,给她,也给周烈。
在风中疾驰时,她在想什么呢?
她在想,他们也好像影片中闹私奔的情侣。只不过《天若有情》里,华仔是小混混,可周烈不是。
最后,车子在民宿门口停下,周烈下车一声不吭地抓起温绪手腕,拉着她进民宿。
小姚和陈博豪在柜台里,瞧见的就是周烈神情不太好地拉着温绪进来,而且还是穿着婚纱的温绪。
几乎同时,陈博豪和小姚对视一眼。
好像有瓜,但是当下显然不适合问。
夜色浓重,纱帘两角随风晃动。
也许是知道温绪明天要离开,这晚,周烈很是霸道,还很用力。
温绪刚买的婚纱是被撕开的,被撕开后,周烈在她那颗妖冶的朱砂痣上咬了口,便闷声道,“我会赔你新的。”
温绪却是一笑,说不用。
下次再穿婚纱,应该是爱人送的。
周烈不再出声,开始埋头在她身上落下印记。他要她走之前狠狠记住他,要叫她不能轻易把他忘掉,也要叫她遇不到像他这样可以的。
他从没如此动情过,用力得好像要把她合成他骨血的一部分,从此不分离般。
温绪很快眼神迷离,泛起水雾。
当他膝盖再次挤入她双、膝之间时,她终究是忍不住出声叫了他名字。
周烈垂首,在她唇角轻啄了下,就抬首注视着她,问她是疼了吗。
他以为是他力度没收好,像先前那样把她弄疼了,还跟她道了歉。
温绪摇头,“我下次来,还能找你么?”
周烈一滞,“能。”
他还说,“只要你来。”
温绪满意的笑了,抬起头对着他肩头就是一口下去,继而松开满意笑出声。
再度抽身离开,周烈坐起身,去电视柜上拿了一瓶矿泉水,喝了三分之一。
温绪缓了缓,也坐起身,嗓音哑哑道,“给我也喝点,嗓子干了。”
周烈什么都没说,只给她递了水。
休息片刻,温绪出言说,“晚饭还没吃,我突然很想来份港式蛋餐面。”
她吃过一次,半个月前的一天,周烈给他亲手做过,那个汤很好喝。
周烈应了她。
捞起地上的衣服穿上,下了楼。
半小时后,他打包了两份港式蛋餐面回房间,还给温绪弄了杯冻柠茶。
温绪已经换上他的上衣,闻到味儿就爬起来,接过筷子,开始享用在港岛最后一餐。
其实,她以为走那天,怎么着都会找个看夜景不错的餐厅坐下,然后好好告别。
却没想最后一餐是港式蛋餐面。
喝完最后一口热汤,温绪放下包装盒,抬眼去看周烈,冷不丁地道了句,“确实是曾对你动心过,不过我们没可能,我不想谈异地恋。”
这话她不想说,却又不得不说。
她要走,就不能给他抱有任何幻想。
周烈收拾东西的手一顿,什么都没说,只是收拾着桌子,然后把垃圾放在门口,回来就点了支烟坐下抽起。
好半晌,他沉沉出声,“明天什么时候走,我送你去机场。”
温绪说,“中午。”
周烈嗯了声,起身去露台站着。外头是泼墨的夜色和海水声,他一身黑的背影看起来很寂寥。
像是一个被抛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