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涵卿一觉醒来,眼前的景象不是酒店,但是非常熟悉,随着脑子慢慢清醒过来,她猛然想起这不就是上次睡过的沈笑的卧室么?
这一发现让姚涵卿从床上蹦了起来,跟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衣服被换过了,她穿着一款类似男士的睡衣,不会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了吧?
她让自己冷静下来,慢慢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她拒绝姜靖之后,姜靖的衣服被一个服务生泼湿了,他说要送她回家,她觉得如果再跟他待在一起可能会动摇,于是坚持自己打车回去,让姜靖走了。之后呢?餐厅又来电了,店里的客人只剩下她一个,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她扫荡了桌上剩下的食物,再然后呢?她就不记得了……
思来想去昨晚也没喝酒啊,怎么就断片了?
正当她脑子乱成一锅浆糊的时候,沈笑家的佣人周姨忽然轻轻推门进来了,见她醒了连忙道歉:“姚小姐,对不起,我以为你还没醒,想过来看看,对不起。”
“哦,没关系。”姚涵卿见着她放松了一点,这时总比见到沈笑好。
“你是再睡会儿还是起来沐浴?昨晚你的衣服脏了,我给你换下来送去干洗了,这会已经送回来了。”
“周姨,昨晚是你给我换衣服的?”
周姨显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连忙安慰她:“是啊,姚小姐,昨晚你喝醉了,少爷抱你回来的时候刚到门口你就吐了,你和少爷身上的衣服都脏了,家里没有你合身的衣服,我只好给你换上了少爷的睡衣。”
这么说什么都没发生?姚涵卿松了一口气。
“姚小姐,少爷对你是真的好,在你之前少爷之前可从没带过女孩回家,昨晚你吐了之后睡不安稳,少爷陪了你大半夜,今早又早早地出门去忙了,走之前还嘱咐我多上了看看你,但是别叫醒你。”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沈笑?姚涵卿有些茫然了。
洗澡换了衣服后,周姨已经准备好了早餐,而她放在景泰酒店的行李也被司机送来了这里。周姨热情地给她添上一碗粥,说:“姚小姐慢慢吃,不着急,少爷说下午会送你去机场。”
吃过早餐,姚涵卿顺便参观了一下沈笑的豪宅,上次她只是大略看了看二楼的书房连廊,这次细细看来才发现这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图书馆,各种书籍应有尽有。
周姨边擦拭着书架边跟姚涵卿唠嗑,周姨从年轻的时候起就在沈家做帮佣,是看着沈笑出生并长大的,跟姚涵卿说了很多沈笑幼年时的趣事。
“怎么从来没见过沈笑的爸妈?”
“夫人早些年就和老爷一起移居新西兰了,很少回国。少爷其实也挺可怜的,老爷和夫人都没怎么管过他。”
“沈笑之前不也一直在国外吗?”
“少爷小时候一直跟老太爷住在这宅子里,太爷去世后,少爷就去了国外求学,跟老爷夫人不在一个国家,一家人也不常见面,甚至少爷这年纪了不结婚,老爷和夫人也不过问。”
姚涵卿小心翼翼地开始八卦:“他们关系不好?”
“也没有,就是老爷和夫人比较恩爱,夫人有些哮喘的毛病,老爷为了夫人的身体着想,很早就移居国外了。”
“这么说沈笑是独生子?”
“是啊,夫人身体不好,生了少爷后就没再生,少爷从小也挺孤单的,就爱跟季霖少爷玩在一块。”
姚涵卿心里暗爽,原来沈笑也属于父母是真爱,他是意外的那一类人。在周姨的唠嗑里,姚涵卿也慢慢对沈笑多了一些了解。
午饭的时候沈笑也没回来,姚涵卿吃过午饭后在书房看书,今天的阳光很好,照得人身上很暖,姚涵卿逐渐犯困,抱着书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沈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个场景,他看过各种模样的她,抢救病人时的严肃、怼家属时的霸气、醉酒时的迷糊……却从来没有看过她这么乖巧温柔的时候,仿佛一只在阳光下睡着的猫,收敛了尖利的爪牙,展现了柔软和可爱。
抬手看了看表,沈笑嘴角浮现一个邪恶的笑容,他悄悄靠近她,伸手在她耳边“啪”地一声忽然击掌,姚涵卿被吓了一跳,失去重心,眼看就要从椅子摔倒地上,沈笑眼疾手快地伸手将她接了个满怀。
姚涵卿茫然地看着沈笑,忽然回过神来,猛然挣脱他,拿着手上的书就上手揍他:“混蛋!”
沈笑身手极好,躲闪几下就夺过了书,抓住她的双手紧固在她胸前,将她上半身压在了书桌上。暧昧的气息迅速蔓延,沈笑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姚涵卿的紧张不安。
沈笑的声音充满蛊惑:“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不好!”姚涵卿恼羞成怒,果断拒绝。
“这个回答我不满意。”沈笑唇边带着一抹邪魅的笑,整个人俊朗难言。
姚涵卿被他压制住动弹不得,却越发地冷静,“沈笑,我曾问过你,你喜欢我什么?你现在有答案了吗?”
“没有。”沈笑收敛了眸中的调侃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些茫然:“喜欢一个人没有理由,没有答案。我曾经有过很多女朋友,对每个女朋友都能说出各种理由的喜欢,唯独对你
,我找不到喜欢你的理由,可我就是喜欢你。”
姚涵卿的眼中浮上一层雾气,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对不起。”沈笑有些失落,同时松开了对她的压制,揽着她的腰将她扶起。
姚涵卿抬手抹去眼角的眼泪,伸手捏住他的俊脸,“你的回答我很满意,我考虑两个月,等我从青海回来以后再决定要不要做你女朋友。”
沈笑猛然收手揽紧了她的腰,一双桃花眼霎时流光溢彩,“这两个月我们都不能在一起,你怎么了解我呢?不会是缓兵之计吧。”
“沈笑,你别得寸进尺啊。”姚涵卿一边警告他一边努力将头后仰拉开与沈笑的距离。
沈笑低头,一个吻落在了姚涵卿的脖子上,他温暖的双唇在她白皙细腻的皮肤一触就走。
“沈笑!”脖子是更敏感的地方,姚涵卿面色如桃花,杀了沈笑的心都有!
下一秒沈笑却抱紧她,下颌抵在她的发间,闭上眼,声音低沉带着无限的留恋:“时间不多了,让我抱一会。”
下午四点,宁采薇在机场与姚涵卿碰头。
“师姐,我今早打你电话不接,打去酒店前台说你退房了,搬回景龙湾了?”
“搬到沈笑家里去了。”姚涵卿不打算遮掩隐瞒。
宁采薇惊了一下:“你们进展得有点快吧……想清楚了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昨晚情况有点复杂,总之一言难尽……”姚涵卿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只能说:“我答应考虑两个月,等我们从青海回来以后我再决定要不要跟他在一起。”
“这算是考核吗?”
“算缓兵之计。”
准备登机时,宁妈妈打来了电话,一开口就“数落”她:
“你这丫头,回来也不说一声,妈织了几件毛衣围巾,本来可以给你带过去的,现在可好,我还得出邮费,你怎么去这么远的地方,邮费都贵了好多。”
宁采薇笑着说:“妈,有一种快递方式是到付,由收货人付款,你就跟快递员说你寄到付他就知道了。”
果然,宁妈妈的下一句就是:“我差那几个钱吗?”
“是是是,你不差钱,你就想数落我。”
宁妈妈果然被噎了一下,“数落你是为你好,妈织了三件毛衣,你和涵卿、凌嘉的身材都差不多,这三件毛衣你们一人一件,几个姑娘家在那天天下雪的地方要注意保暖,别感冒了。”
“不继续数落我了?我待会就要上飞机了,那边信号不好,你数落我都听不全。”刀子嘴豆腐心,宁采薇非常了解自己的母上大人。
“不数落你了。”宁妈妈的语气忽然温柔了下来:“妈知道你的心结,你努力读书,选择学医都是为了治好那些跟你哥哥一样的孩子,妈不会拦着你,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儿行千里母担忧,妈只想你吃饱穿暖,有困难有委屈别自己一个人扛着。”
“好,我知道……”宁采薇微微仰头眨了眨眼睛,“我要登机了,下飞机再给你打电话。”
青海玉树杂多县人民医院,一间现代化的无菌手术室正在搭建。
凌嘉看着工程进度,不由朝着宁采薇感叹:“还是你厉害,回了一趟a市就把这棘手的事情解决了。”
“我只解决了资金的问题,建手术室的各种的审批都是师姐的功劳,不然哪能这么快就动工。”宁采薇朝姚涵卿笑道。在医院内规划出一片地方建手术室不是小事,涉及建筑、环保、消防等等一系列的问题,不是盖一座房子这么简单。一大段流程如果按常规走下来,没有一两个月批不下来,多亏了师姐利用人脉关系找了媒体朋友帮忙,报道了小才旦的事,引起了很高的社会关注度,当地政府简化了部分流程才能顺利开工。
姚涵卿说:“对我们医务人员来说,时间就是生命,越快建好小才旦的希望就多增加一分。”
二十天后,手术室建设完成,手术必备的各类仪器设备都一一到位,今晚用于植入的生物心脏瓣膜就能送到了,明天手术即将开始。
这场多方关注的手术给了主刀的姚涵卿和宁采薇很大的压力,一旦手术失败,不单是小才旦会失去性命,连带整个心脏外科医疗团队的荣誉受损,科研成果也会被质疑。
晚上八点,姚涵卿、宁采薇和雨林集团春芽生物心脏瓣膜的团队、a大附院心脏外科的科研组在远程一起进行了最后一次术前沟通讨论。
就小才旦近期的病情变化、生物心脏瓣膜的与人体的融合性及术中可能出现的危急情况并发症等进行了讨论。
沈笑作为负责人,在春芽生物的实验室里做了生物心脏瓣膜的最新动物实验结果展示,他讲解了近期在灵长类动物身上的移植的瓣膜融合性非常好,并没有出现排异,预测用在人体上的安全性也非常高。
远程会议结束后,姚涵卿就回宿舍睡觉了,这个手术给她压力太大了,她缓解压力的办法要么看电影要么睡觉,而这偏远的地方连信号都不好,只能选择睡觉。
她快睡着的时候,沈笑的电话来了,姚涵卿已经处于半睡眠状态,基本上沈笑说了什么她也没太听清,只是断断续续的用个“嗯”来回应他。
“我想你了。”
“嗯。”
“做我女朋友吧。”
“想得美!”
沈笑叹息:“我已经跟你表白三次了,刘备三顾茅庐都请到诸葛亮了,我还得再表白多少次你才答应我?”
“刘备诚意满满,三次足矣,你的表白随口就能说出来的,说的次数越多越不值钱。”
“我说出来你都不答应我,我要是不说你不就更不会答应我了?o型血的女人果然反复无常。”
“那你又是什么血型啊?”
“我是你的理想型。”沈笑的土味情话随口就来,姚涵卿直接挂了电话。微信接着就来了:“我是ab型,执着专一的男人。”
执着专一?呵呵……姚涵卿把手机丢在一旁继续睡觉。
而宁采薇还在屋外打着电话。
“紧张吗?”韩季霖问。
宁采薇点点头:“紧张,毕竟这是一场赌博,赌注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你别这么想。”韩季霖安抚她:“这是一个机会,是你可以救千千万万个像宋言初那样的孩子的机会。你准备了这么多年,所付出的努力一定会有回报。”
“我很想他。”眼眶微微湿润,宁采薇抬起头,高原离天空特别近,没有光污染,可以看见漫天的星光。小时候姥姥说人死了会变成星星看着自己的亲人,现在,她无比希望宋言初是其中的一颗星星。
“只要我们没有遗忘,他就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