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达威生物日前突然在《nature》发表了一篇关于生物心脏瓣膜的相关论文,文章涉及部分关于春芽生物研发的新型生物心脏瓣膜核心技术。小高给韩季霖打了电话,这就是他们三人突然要赶回去真正的原因。
科研成果外泄对一个科研项目来说是致命的,意味着前期投入的巨大科研成本打了水漂。
“你觉得会是谁?”飞机上,韩季霖问沈笑。
沈笑蹙着眉:“能接触到核心的没有几个人,除了我们,只剩下研发团队里的那几个人。”
“从文章上来看,达威那边得到的核心资料并不多,不然他们就不单单是发表论文了,将新型生物心脏瓣膜实现量产就能得到最大的利益,达威有这个实力。”韩季霖分析了目前的形势,“回去之后阿信去查一下泄密的途径,我和沈笑去查人。”
“好。”阿信应了一声,但看他的神情显然正在出神。
韩季霖对沈笑摇了摇头,他能理解叶正信现在的心情,阿信和凌嘉的感情很好,可能他从来没想过凌嘉会突然这么决绝。
男人都以为感情就是女人的全部,可总有清醒的女人不会被感情困住一辈子。
“采薇,就像你说的,如果我不离婚,那么以后的每一天都要委屈着自己过,何必呢?”凌嘉并没有去上手术,只是不想去送他们而已。“信哥对我很好,可我不想后面的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每天都郁闷,离婚对大家都好,他也不必夹在中间两头为难。”
“我也没想到你和阿信会走到这一步。”姚涵卿摇了摇头。
“想不到的事多了,你想过会跟姜靖分手吗?”凌嘉说:“人心时时在变,有些事情不能超过自己的底线。”
宁采薇拉住她的手安慰她:“也许以后还会有更好的,你看师姐不就是吗?跟姜靖分手遇到了沈笑。”
“我跟沈笑能不能走到最后还说不准呢?他的前任女朋友数不胜数,也许过几天我就成了他的前任之一。”姚涵卿自嘲道。
凌嘉有些疑惑:“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跟他在一起?”
“至少现在看来他是喜欢我的,经过这次地震,看了太多现实的生离死别,我已经看开了。”姚涵卿伸手拉住宁采薇和凌嘉的手,乐呵呵地说:“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合适就穿,不合适不要。”
凌嘉一本正经地说:“卿姐,我觉得衣服也挺重要的,毕竟裸奔违法。”她很猥琐地扫了姚涵卿一眼:“你这身材也不太适合裸奔。”
“信不信我能用手术刀给你来个凌迟!”姚涵卿扑过去,三个人笑闹成一团。
半个月后,玉树地震救援工作结束,本来按原计划她们几人三个月的援边已经到期,但因为地震,儿童先天性心脏疾病的调研工作还没完成,所以宁采薇和姚涵卿还继续留在玉树,凌嘉跟着a大附院的医疗队回了一趟a市,跟阿信办完了离婚手续。
她再次回到玉树的时候大包小包地提了许多东西,姚涵卿和宁采薇开车去机场接她的时候都被惊住了。
姚涵卿问:“你不会把所有行李都带到这来了吧?是打算在这里扎根了吗?”
凌嘉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大多都是你们俩的东西,你们俩的老公怕你们在这边饿死冻死,特意让我带过来的,我还没收你俩的快递费呢。”
姚涵卿帮着把行李放上车,“我先声明,我没有老公。”
“不会吧。”旁边忽然冒出了一个声音,是上次护送她们离开卓木齐村的消防队长,他们也结束了救援工作刚好在机场。
“是你啊队长,真巧。”姚涵卿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那位病人好了吗?”
宁采薇说:“已经好了,那次多谢你。”如果不是他们动作快,估计他们一伙人都要泡在水里喂鱼虾了。
“都是来救援的,说什么谢呢。”消防队长摆了摆手,笑着说:“那次你们走后一个多小时左右,有几个人开车过来硬要过路卡去卓木齐村找三位救援的女大夫,我给拦了下来,有一个很俊的长着一双桃花眼的帅哥说是你们老公来着,一定要进去找你们。怎么?他们不是你们老公?”
这个死沈笑!姚涵卿捏了捏拳头。
“算……是吧。”宁采薇扯了扯嘴角,她们三个之中现在只有她才真的有老公。
“我还想着你们三位女大夫胆子够大的了,你们老公也不遑多让,明知道里边堰塞湖崩了还要进去找你们,真是有情有义!”消防队长对她们三个竖起了大拇指。
队员在喊消防队长准备进机场了,姚涵卿潇洒地跟他握手,“祝你们一路顺风。”
“卿姐,沈笑有跟你说过吗?好像心脏瓣膜那边出了点问题。”上了车后,凌嘉忽然问道。
“他没说过。”姚涵卿愣了一下,沈笑跟她联系的内容基本都是各种调戏玩笑,这人就没个正形。姚涵卿开着车,看了一眼宁采薇,宁采薇也摇摇头,韩季霖也没提过。“出什么事了?”
“春芽生物的研发团队里有人为了利益将生物心脏瓣膜的一部分核心技术出卖给了美国的达威生物,现在沈笑他们正在和美国达威打官司,原本有公司愿合作注资的,现在估计也是吹了。”
宁采薇问:“春芽生物不是雨林集团的子公司吗?这么大的集团不支持这个项目?”
凌嘉说:“据说是之前董事会把钱投了房地产,现在房地产形势不好收不回来,前期对生物心脏瓣膜的研发项目已经投了很多钱,现在实在是没有钱投后续的生产。核心技术外泄这个事一出,差不多就是雪上加霜了。”
宁采薇有些发愁:“如果这个项目进行不下去,那些先天性心脏瓣膜缺损的孩子怎么办?”好不容易看到了曙光,不能就这么熄灭。
回到市区已经是下午2点,姚涵卿打了沈笑的电话。
“怎么了?这个点想我吗?”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充满了困倦,死性不改。
“你在睡觉吗?”姚涵卿自动忽略了沈笑的调侃,这个时间点不应该睡觉啊。
“我在美国。”即便困倦,沈笑的声音依然带着笑意。
那凌嘉说的事就是真的了。“那个,生物心脏瓣膜出问题了?”
“原来你担心这个事,我还以为你想我了呢?”
“沈笑,你少给我打岔!”
“不用担心,你男人可不是吃亏的人,这次来美国就是要让他们付出代价的。”沈笑的语气听起来信心十足。
为了不打扰他睡觉,扯了一两句后姚涵卿果断地挂了电话,沈笑的话一般只能相信50,这时宁采薇也打完电话回来了,两人眼神一交流,这事就这么实锤了。
“他们这次去打官司应该是挺有把握的。”宁采薇说。
“希望吧,这边还有这么多等着心脏瓣膜救命的孩子。”姚涵卿拿起桌面的一份资料,上面都是她们在青海玉树各个卫生院调来的先天性心脏瓣膜疾病的孩子的病历。
“资金怎么办?就算官司打赢了,没钱投入,心脏瓣膜就没法量产。”
“这次我来想办法。”姚涵卿拿出手机,“该去问候问候我们家老父亲了。”
一周之后,姚涵卿硬是把她爹的好友,如今知名的电视台的台长忽悠来了青海玉树,彭台长亲临调研一番之后大手一挥,安排了一个摄影团队,跟着姚涵卿和宁采薇下到各个县医院和乡镇卫生院甚至当地人的家里,拍了一个关于青海玉树先天性心脏瓣膜疾病孩子现状的公益纪录片,加上小才旦的手术影像资料和康复后活泼健康的小才旦。
两个月后,这部公益纪录片一出来就上了热搜,引发了社会对先天性瓣膜缺损疾病孩子的关注。
援边任务圆满结束,姚涵卿、宁采薇和凌嘉回了a市,她们几人在玉树地震救援中表现突出,a大附院还搞了一个隆重的欢迎仪式,好几位院领导都来了。
心外科也张灯结彩,宁采薇和姚涵卿回到科室时得到了英雄归来般的待遇。鲜花、蛋糕、水果应有尽有。
“主任,咱们这一趟算是戴罪立功了吧?”姚涵卿朝赵主任眨了眨眼。
赵主任感慨地道:“我都听老吴说了,这次辛苦你们俩了,平安回来了就好。”
“卿姐,你和薇姐原本是被发配边疆的,现在反倒变成英雄归来了,据说你的副高也稳了,你俩拿了主角剧本了吧,下次你上哪打架带上我呗。”韦大夫一脸艳羡。
姚涵卿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我俩差点把命都搭在那了,你以为这功这么好挣的么?”
欢迎仪式过后,赵主任把姚涵卿和宁采薇叫到了办公室,跟她们说了科研项目的事。
“你们做的那个纪录片我看了,听沈总说,跟美国那边的官司也赢了,接下来如果心脏瓣膜的生产没问题的话,我们要解决的就是手术问题了。”赵主任看着姚涵卿和宁采薇,“那个孩子的手术录像我仔细地看过了,你们做得很好,但是过程也是凶险万分。”
“是啊,小才旦差点下不了台,这孩子病情很严重,整个过程我和采薇身上的冷汗就没停过。”
“这样的孩子在青海那边还有很多,不是每一个孩子都能这么幸运,术前检查和手术技术还要提高。”宁采薇也是心有余悸,小才旦的手术是她屹今为止做过年龄最小的心脏瓣膜置换手术,风险极高,能做下来也有幸运的成分。
“你们休息两天,接下来我们的科研还有很多重要的难关要解决。”赵主任很是看重这两位年轻优秀的女大夫,经历过小才旦的手术和地震救援之后,她们身上已经具备了老一辈医学工作者的踏实和沉稳。
宁采薇和姚涵卿刚下了外科楼就看见了等在外面的韩季霖和沈笑,这两人已经戳在外科楼下接受了无数各色的眼光。
一个多月没见,眼里的思念是藏不住的。
韩季霖接了宁采薇并没有回溪山春晓小区,而是回了市郊的家。一进门,迎接她的是宁妈妈,韩季霖已经提前将她接到了家里。
宁妈妈抱着采薇流泪,儿行千里母担忧,宁采薇这一趟援边惊心动魄,在没有信号联系不上的那些日子里,宁妈妈每天都在担惊受怕。韩妈妈也含着眼泪轻拍着采薇的背,念叨着:“平安回来了就好。”
韩爸爸则做了一桌子的菜,吃饭间也不停地给她夹菜,“孩子,你受苦了,多吃点。”
“谢谢爸爸。”宁采薇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她从小没得到过多少家庭的关爱,哥哥去世、父母离婚、姥姥姥爷接着也相继过世。妈妈打着几份工供她念书,也很少时间陪伴她,养成了她独立自主的性格,很少会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
也许是为了弥补她少年时的遗憾,她遇到了爱她的男人,还带给她一个爱她的家庭。
晚饭后,在宁妈妈的要求下,采薇说了一些在援边时发生的事,即便她已经将地震救援的过程忽略了最危险艰难的部分,仍然把宁妈妈和韩妈妈吓得脸色发白。
“好了,孩子今天刚回来,让她早些去洗澡休息吧。”韩爸爸及时打住这个话题。
韩妈妈连声指挥着儿子:“季霖,你先去给采薇放热水,妈炖了燕窝,让采薇吃了再去洗澡。”
“我不太饿,不吃了吧。”
“不行,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一定要好好补补。”韩妈妈强硬拒绝,便去厨房端燕窝去了。
宁妈妈也劝道:“是啊,你不能太瘦了,不然怀孕的时候很辛苦的。”
“……”怎么又扯上这事了。
楼上,韩季霖已经放好了热水,宁采薇进到浴室拆散了头发,韩季霖却没有出去的意思。
“我要洗澡了。”宁采薇强调了一遍。
“我知道。”身后的那个男人没有出去,反而粘了上来,“我帮你洗头。”
“不用了,谢谢。”宁采薇脸色微红,伸手将他推出浴室门外。
在温暖的热水里,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宁采薇闭上眼睛全身放松下来,然而她睁开眼睛时却受到了很大的惊吓,韩季霖居然又出现在了浴室里!
“你你你……你怎么进来的?!”宁采薇捂住胸口,然而十分徒劳。
“这是我的房间。”韩季霖故意露出邪邪地一笑,“紧张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在宁采薇瞪大的眼睛中,韩季霖蹲在浴缸旁,将洗发水均匀地给她抹在了头发上,认真地给她洗头。
都已经这样了,也没什么好害羞的了,宁采薇索性两眼一闭,任他仔细地揉搓着她的头发。他的手指微微带了一点力道,按摩着她的头皮。在援边的几个月里她经历了许多事,几乎没有一刻放松过,长久积累的劳累一股脑儿地袭来,宁采薇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韩季霖给她洗好头擦干再将她抱到床上她都没能醒过来,他心疼地抚摸着她明显尖瘦了的脸颊,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轻轻地拥着她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