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9点多钟发生的地震,2个小时后,就上了各大新闻网站的热搜。
韩季霖、沈笑和叶正信正在与大洋彼岸的美国公司开视频会议,对此完全不知情。23点,会议结束,新来的助理高月进来整理资料。
“小高,会议结束之后还有什么棘手的事要处理吗?”
“暂时没有了,韩总。”高月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还带着学生的天真和单纯,但做事认真充满干劲,梁冰凝调去宣传部之后高月接替了她的工作。
韩季霖点点头:“好,那你下班吧,今晚加班辛苦了,待会打车回去,女孩子晚上走夜路不安全。”
“韩总,您先回去吧,我去趟后勤部,我的好姐妹在后勤部,刚接到通知过来加班,我过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她的,今晚后勤部要忙了。”
沈笑闻言调侃道:“这大半夜后勤部有什么可忙的?难道是要为我们这些加班到深夜的员工准备宵夜?”
“今晚19点多的时候青海玉树那边发生了地震,据说震级达到了7级,集团下了通知要准备救灾物资。”
“哪里地震?你再说一遍?”沈笑一震,韩季霖和叶正信也仿佛被定住了,三个人齐齐盯着她。
小高被吓懵了,结结巴巴地说:“青,青海玉树那边……”
话音刚落,三个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领导齐刷刷白了脸,连忙拿出手机打电话,果然,都是不在服务区。沈笑联系了a大附院的朋友,说是那边通讯全部中断,医院内部也联系不上在玉树的援边医疗队,院内高层现在也在紧急开会。
小高不知道为什么青海玉树的地震会让他们这么紧张,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地说:“韩总,我能下班了吗?”
韩季霖吩咐道:“小高,你马上帮我联系航空公司,看看还有没有到玉树的航班,什么时间段的都可以,三张票,越快越好。”
沈笑和阿信也各自打电话安排工作,现在什么工作都不重要了,那三个在震中失联的女人才最重要。
小高联系了一圈下来,最后为难地过来跟韩季霖报告:“韩总,因为地震的缘故,所有到玉树的航班都停了。”
“你不是说公司后勤在准备一批救援物资要送去玉树吗?什么时候出发?”
“哦,我马上问一下。”小高立刻反应过来,打了一通电话后,小高说:“韩总,救援物资预计明天下午四点送往机场,送抵西宁曹家堡机场后再转货车运到玉树。”
“明天我和沈总、叶副部长运送救援物资到震中灾区,部门的一切事务由张宁部长负责,我已经向董事会提交了申请,你做好你该做的事,有事随时跟我汇报。”
小高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里的疑惑:“韩总,你非要冒险去震中灾区,是有重要的人在那里吗?”
“对,比生命还重要的人。”
韩季霖的申请很快得到了董事会的批准,虽然集团的人都不明白为什么送个救援物资需要一个部门总经理、一个副部长和一个子公司经理出马,但也不敢有异议,因为是集团最高级别的领导亲自批准的文件。
第二日下午,韩季霖、沈笑和叶正信跟随救援物资出发的时候,姚涵卿、宁采薇和凌嘉正面临着极大的危险。
听了救援队长的话,德吉梅朵和索朗平措变了脸色,姚涵卿、宁采薇和凌嘉都十分镇定,姚涵卿接过凌嘉递的止血钳夹住一根出血的血管,宁采薇手里的持针器紧跟着结扎缝合,三人配合得十分默契。
姚涵卿眼睛紧盯着手术野,手下的操作不停,说:“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手术不能停。”
索朗平措以为她们三个不知道堰塞湖的危险,刚要开口解释,宁采薇说:“刚才我已经把血管缝合住了,接下来修补破损的心包就可以关胸了,大概还要一个小时。你和梅朵先撤离,后面的手术我们三个就可以完成了。”
“我不是贪生怕死的意思……”
“我知道。”宁采薇抬起头看着德吉梅朵和索朗平措,“你们先撤,待会我们几个人撤离就容易许多。”
救援队长又来催问了一次,德吉梅朵和索朗平措不同意把她们三人留下,坚持要留一起留。
“好,我们一起配合,加快手术的进度。”宁采薇说。
“5-0线。”姚涵卿简短的发出指令。
话音刚落,凌嘉就将准备好的持针器放到了姚涵卿手里。
“镊子。”
……
“几位大夫,手术快好了吗?”几名等在外面的救援队员再一次催问,他们接到消息,上游的堰塞湖压力已经到极限了,再不撤离就来不及了。
“马上。”宁采薇答道,一边跟姚涵卿说,“师姐,我这边好了。”
“好,关胸。”
又一次余震,远处传来惊天的巨响,堰塞湖崩溃了,滔滔河水倾泻而下,顷刻间将原来的村庄变成一片泽国。
雨林集团在青海西宁有一个分公司,这次地震西宁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分公司经理王翰接到通知集团将捐赠一批救援物资,王翰不敢怠慢,按时去了机场。
然而他在机场接到的除了救援物资,还有集团企划部的韩总,叶部长、甚至春芽生物的沈总也来了,王翰心里打着鼓,不知道集团突然派了这么些大人物过来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三位大佛一来就马上问他地震的情况。这次地震的震中在玉树,受灾最严重的除了杂多县还有称多县等好几个县。韩总他们重点关注杂多县的情况,王翰并不是十分清楚,连忙找人去打听。
他本来预备了接风宴,也安排了西宁最好的酒店,但韩总三人在西宁一刻都没有停留,连夜就要去玉树。王翰也不敢反驳,心想这三位领导怎么这么敬业,一来就要进灾区。他也不敢懈怠,这边安排了货车装货,那边又安排了一辆越野车和司机,由他陪同三位领导去玉树。
凌晨3点,打听杂多县的受灾情况的人汇报说县城受灾严重,伤亡情况不清楚,但是不容乐观。王翰报告这个消息时,那三尊大佛的脸色比这无边的夜色还要黑。
越往震中去越是触目惊心,一路上山体崩塌、道路破坏,军队、消防救援队和各地的民间救援队都往震中赶。
雨林集团是第一批往灾区运送救援物资的,有一段塌方的道路还没修通,雨林集团的车队也被堵在了路上,韩季霖干脆直接发放救灾物资,他们准备的帐篷、水、饼干、方便面都是最实际的东西。有了这样的后勤保障,救援进度快了许多,第二日下午通往玉树震中的道路就被疏通了。
进入杂多县城,眼前的场景简直触目惊心,县城里大半的房屋倒塌,三个人心惊肉跳。韩季霖把发放救援物资的事情交给了王翰,与沈笑、叶正信去往县医院。
杂多县人民医院楼体陈旧,地震时除了集团援建的那间无菌手术室没塌,其他的基本都塌了,焦灼、恐惧、绝望笼罩在他们三人头上。
这时的王翰终于搞清楚了这三位大人物的来意,他们的家属都是a大附院的大夫,参加了医疗援边活动,目前都在青海玉树杂多县!他毕竟在这边这么多年,人脉还是很广的,马上打听到了确实有三位女大夫在杂多县人民医院做医疗支援,她们救治了一个将死的藏民孩子,在当地的名声很大,一打听就知道了。王翰得到了一个好消息,这三位女大夫并不在杂多县城,而是去了杂多县下辖的卓木齐村。
西北地广人稀,发生地震时在村里也许会比在县城安全。
王翰刚把这好消息告诉韩季霖三人,心想:至少,这三位大人物可以暂时去休息一下了,他们几乎两天没合眼了。王翰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又接到了一个要命的电话。
他纠结了几分钟,终于还是进了帐篷,韩季霖、沈笑和叶正信谁都没睡,由于手机没有信号,三人拿了张地图在看去卓木齐村的路线。王翰忽然又进来,韩季霖心里一跳,迫使自己冷静地问:“怎么了?”
“韩,韩总……”王翰的手心起了一层薄汗,结巴忐忑的说:“刚接到电话,通天河上游的堰塞湖崩了,下游,下游的村庄都被淹没了,包括……卓木齐村……”
一旁的沈笑红着眼眶,声音有些抖:“她们已经出来了吧,不是说救援队已经打通道路了吗?”
“是啊,很多村民们不都撤出来了吗?”叶正信拿着地图的手也在发抖,紧盯着王翰。
被这三个人盯着,尤其是韩总,他没说话,眼神却是漆黑如渊。王翰后背的冷汗不停地冒,声音都有些颤抖:“听说里面有一位病重不能移动的患者,她们坚持为患者做完手术后再……”
“去卓木齐村。”韩季霖的声音很冷静,但他攥紧的双手却暴露了内心的恐惧。
“韩总,那里已经被淹了,现在去不了啊。”王翰擦着头上的汗力劝。
“那就去到能去的地方。”韩季霖拿起手机和外套,“帮我找一辆车来,你留在杂多县安排分配救援物资,我们三个去就行了。”
王翰哪敢放他们三个自行去卓木齐村,他们对这边的路况不熟悉,加上现在地震过后山体松软,随时可能发生危险。赶紧找来了一个当地的司机做向导带着他们三人去往卓木齐村。
一路上遇到了很多前去救灾的队伍和往外撤的村民,还没到尕多乡,前面的道路就已经被封了。
一位消防人员拦下他们的车,“前面的地方都被淹了,车辆不允许通过。”
沈笑探头出去急道:“我们想进去找人。”
“前边已经没人了,该撤都撤出来了。”
言下之意就是没撤出来的都完蛋了,三人心里都如坠冰窖,阿信声音有些颤抖:“在卓木齐村救人的那几个医务人员撤出来了么?”
他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灾区乱成一锅粥,几万人撤退转移,谁还记得哪几个医务人员撤没撤出来。
他们运气好,消防大哥十分肯定地说:“撤出来了,她们是最后撤出来的,这几个姑娘厉害,坚持给重病人做完手术保住命再撤离,刚撤出来上游的堰塞湖就崩了。”
韩季霖、沈笑、叶正信三人仿佛在最迷途的时候得到了救赎,长久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韩季霖接着就问:“她们撤出来以后去哪了?”
“去杂多县了,那位病人病情很重,她们跟救援队的车去的,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吧,你们应该是在路上错过了。”消防队员又加了一句:“你们是她们家属吧?”
“是老公。”沈笑面不改色地回答,引来了韩季霖和阿信的白眼,姚涵卿跟他八字都没一撇,他就大言不惭地当了人家的便宜老公。
为避免沈笑继续丢人现眼,韩季霖和阿信跟消防队员道过谢之后掉头回了杂多县。
杂多县体育馆是两年前某企业援建的,主体牢固,在这次地震中没有大的损伤,县里将这里改成了受伤群众的临时安置点,所有的医务人员的伤者都集中在了这里。
宁采薇几人将桑吉送到这里之后让其他医护人员接手了,交代完护理的注意事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越来越多的受伤群众被送到这里来。宁采薇、姚涵卿、凌嘉、德吉梅朵和索朗平措立刻加入了医疗队伍处理伤病员。
现在救出来的大都是轻伤患者,她们几个经验丰富,手脚麻利,很快就把这批伤员处置完毕,救援还在进行中,一会还不知道有多少伤员送过来,趁着这个空隙赶紧休息一下。
“卿姐,辛苦了,休息一下吧。”德吉梅朵拿了瓶水过来递给姚涵卿,宁采薇和凌嘉也过来休息,几个人从昨天开始就没怎么休息,加上紧张的手术和救援,这一松懈下来才感到浑身都累,困意不可遏制地翻上来。
姚涵卿拧开矿泉水盖,还没来得及喝一口,猛地就被一个人冲过来拽进了怀里。矿泉水瓶掉落时打湿了那人的衣服,那人不管不顾,紧紧地抱着她。
大脑死机三秒,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觉这人竟是沈笑!而她旁边,宁采薇、凌嘉也同样被韩季霖和叶正信紧紧抱住,她们几个人这会不仅蓬头垢面,衣服上还沾着血迹和尘土,那三个男人抱着她们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德吉梅朵、索朗平措和周围的人在一瞬间的呆愣之后都微笑起来,带着单纯善意和羡慕看着这三对拥抱的男女,巨大的灾难面前,亲情友情和爱情就显得十分珍贵。
“干什么!”姚涵卿想推开沈笑,却被他紧紧箍住动弹不得。
“给我点面子嘛,人家都有老婆抱,我大老远跑来,怎么也要得个拥抱吧。”沈笑在她耳边轻声说着,调笑的语调里有些微的颤抖。
姚涵卿的心莫名的一软,手上的力道就松了,沈笑抱了她很久,直到感觉飘荡的心终于实打实的落在地上才松开了她,姚涵卿看到沈笑的眼眶发红。
“你哭了?”
“怎么可能,这一路沙尘不断,眼睛感染了。”沈笑抬手就要揉眼睛,被姚涵卿打了一下手背,拉着他去一旁拿了一支10毫升的生理盐水,把沈笑按在一张凳子上:“抬起头,我给你洗洗眼睛。”
沈笑听话地扬起了头,忽然伸手拉住了姚涵卿的手,一双桃花眼深情款款地看着姚涵卿,仿佛黑洞一般带着致命的吸引力:“阿卿,做我女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