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同那李四小姐闲聊了几句,阿辞,对于楚念一到底以她的手送了什么进李府,我有些猜测。”
楚慕倾手里拿着米糕,吃了一口说道,米糕入口香甜,是听风院小厨房的厨娘特意找永宁侯府二夫人学的。
“那位李四小姐的性子,有些骄矜但是胆子不大,我只提了一嘴楚念一,她便好像有些避之不及的样子,若是楚念一送的是些女儿家的衣裳首饰,如今楚念一出了这样的事,她定然已经将东西扔了。”楚慕倾顿了一下,“当然,也有可能是对方不可能提前预料到楚念一会出事,所以不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
“不过阿辞。”楚慕倾瞧了顾宴辞一眼,“虽然不排除这种情况,但是今日我瞧了李家各位小姐送给李老夫人的寿礼,倒是有些意思,你猜李四送的是什么?”
“是林真所画的观音图,我只远远的瞧了一眼,不过我瞧着那观音图的纹路有些意思。”
林真是百年前有名的画家,他留存下来的画作颇受大周文人的追捧。
楚慕倾说完之后,白芷正好走进来,她手上拿着一个木盒,楚慕倾示意顾宴辞打开。
那盒子里是一幅保存的很好的画,画里的东西和今日李四小姐送的寿礼有些像,又有些细微的差别。
“你说巧不巧,我母亲给我准备的嫁妆里,正好有林真的真迹,阿辞,你今日真该去看看,去看看那幅仿照的几乎以假乱真的观音图,我猜楚念一送给李四的,就是那个观音图,或者是她寻了出路,帮李四找到了这贵重的寿礼。”
楚慕倾说完拿起一张白芷准备的空白的纸,比着大致的位置绘制了那张观音图中不一样的几条纹路。
“李大少爷的贺礼那般声势浩大,你可查出什么了?”
顾宴辞拿起楚慕倾画的纹路看了一眼,垂眸想了片刻,随后拿起楚慕倾放在一旁的毛笔,在上面又补了几条线,等最后一笔落定,上面的画面便浮现在二人眼前。
黑色的线条交叉聚拢。
“是望县的位置。”
是永宁侯府的老家,望县。
“我会去查这几条线汇集的地方,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名堂,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将东西送进李府,想来也不会简单。”顾宴辞沉声道,“我寻着李松寻花的线路找了,卖花给他的那个淮南商人,夫人是楚家三房夫人的表侄女。”
他说的楚家三房,指的是老永宁侯那一辈的三房,如今住在望县楚家的老宅。
“今日见到那寿礼的不止我一个人,想来也不会只有我瞧出来那不是真迹,阿辞,贤王已经动手了。”楚慕倾淡淡道。
先前看蚂蚁的时候还好好的天,突然间太阳就被乌云遮挡,天阴了。
过了年后,日子便过的快了些,眨眼间便过了十五,开了朝后,顾宴辞又忙了起来。
“夫人,顾家四夫人又来了。”小雨在楚慕倾身边小声说。
“这位四婶最近来的过于勤了些,开了年便是官员晋升,我记得她的小儿子,如今在海州哪个县做县令呢,估摸着我这四婶是想借着这次机会将人调回来。”
顾家这位公子,从前也是京中的纨绔子弟,后来惹了点事,家里花钱买了个官,这才去了海州做县令,马上开春,朝廷官员便要晋升了,四夫人定然是要着急的。
“夫人,国公爷会帮她吗?”白芷趴在楚慕倾身旁问。
“他若是想帮,便不用我这位四婶求到二婶面前了,如今是想二婶吹枕头风呢,走吧,去祖母院子里坐坐。”楚慕倾带着白芷到镇国公老夫人院子里的时候,便听见里面传来妇人的声音,听着还有些耳熟。
她和白芷对视一眼,巧了不是,这位四夫人眼下居然在老夫人这儿。
“伯母,您可一定要帮帮我啊,眼瞧着已经开朝了,这官员晋升马上就要提上日程,但是我家浩宇还没个着落,浩宇这孩子您也知道的,对您一向那是当亲祖母一样孝顺的。”
楚慕倾进了屋,瞧见四夫人坐在老夫人下首,一脸的着急,就差要哭出来的,而她对面的镇国公夫人则是蹙着眉头,想说什么又到底是没开口。
“明惠来了,快坐。”
老夫人瞧见她来了,立马笑着让她坐下。
楚慕倾向三个长辈见了礼,这才浅笑着道:“原是想来给祖母请安,没想到二婶和四婶也在。”
她像是没看见里面的气氛一样,四夫人瞧见她有些尴尬,只敷衍的点了点头。
老夫人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但还是温声说:“我自然知道浩宇那孩子是个孝顺的,但是他们朝堂上的事,哪里是我们内宅中人能插的上话的。”
“可是二伯是镇国公,阿辞和子晋也是朝中新贵,他们若是说句话,那浩宇的事情定然是能解决的。”四夫人急了。
“你莫要着急,瞧瞧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官员晋升那是圣上和吏部定夺,咱们虽然是国公府,但是也是没法子插手这里的。”
瞧着四夫人又要说话,老夫人立马道:“浩宇那孩子是个有才能的,这满京城谁不知道,他在地方上事情做得好,有政绩,迟早是要调回京城的。”
“但是我这心里没个着落,我着急啊伯母,他年纪也到了,早日回京我也好早点给他相看人家。”
四夫人是个急躁的性子,但是说起自己的孩子,她此刻急的都要哭了。
“你放心,若是能帮的自然是会帮的。”
老夫人这话说的含糊,既像应了却又没真应,只是四夫人这样的直性子,显然是觉得老夫人这样说就是帮她的意思了,欢欢喜喜的便走了。
等她一走,镇国公夫人就忍不住道:“若是能给人调回来,夫君早就将他弄回来了,她也不瞧瞧浩宇当时伤的是谁,那是永亲王家的小儿子,若不是看着夫君的面子,人家又哪里能放过浩宇。”
瞧见楚慕倾疑惑的眼神,镇国公夫人道:“想来你还不知道,浩宇,从前还在京城的时候,和永亲王家的小儿子因为一个唱曲儿的女子争风吃醋,结果不小心伤了对方,所幸没有大事,但是永亲王那小儿子到底是吃了些苦头,后来人家看在你二叔的份上没再闹,只是浩宇是不能再留在京城的,你四叔这才求着你二叔让他去了海州做了个县令,这才几年啊,他们夫妻两就想将浩宇弄回京,那永亲王那里怎么交代。”
“原来如此,我还想着浩宇怎么会去海州。”楚慕倾恍然。
“他们夫妻俩惯会给我们找难题,母亲,我真怕来日浩宇没回来,她又来家里闹。”
镇国公夫人是真的无奈,她自己的两个孩子样样都好,怎么偏偏摊上这么个人。
“二婶此刻烦躁也是无用,船到桥头自然直,兴许那时四婶自己便想通了。”
虽然这么说,但是她们都知道,顾四夫人自己想通的可能基本没有,若真是没让人回来,只怕又是要来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