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宫位于皇宫的西边,距离太后住长乐宫隔着好些距离,楚慕倾带着子苓和司琴走了好一会儿才到。
巩贵嫔就住在华阳宫里的朝露殿,华阳宫原先的主位是贤妃,后来贤妃因病去世,华阳宫的主位便空了下来,里面也只住了朝露殿的巩贵嫔一人。
因着位置比较偏僻,门前来往的宫人也少,因此华阳宫的宫女看见楚慕倾有些意外,行了礼之后马上就进去通报了,不一会儿,巩贵嫔就带着宫女走了出来,瞧见楚慕倾站在那里,远远的就笑道:“我说怎么一大早就有喜鹊在叫呢,原来是县主来了,快进来。”
巩贵嫔一边招呼着楚慕倾进去,一边道:“县主今日怎得来了?”
进了朝露殿,楚慕倾大致扫了一眼,里面陈设简单,和容贵妃所住的储秀宫简直天差地别,任谁看了这样的住所,都要说一句当真简朴,巩贵嫔在宫中多年,向来低调,从这里便可见一斑。
巩贵嫔让宫女给楚慕倾上茶,笑道:“茶水简陋,还请县主莫要嫌弃。”
楚慕倾坐在她身旁,看了一眼茶杯里的茶水,对上巩贵嫔含笑的眼睛,温声道:“娘娘心思巧妙,这茶里还带着桂花香,极好。”
巩贵嫔满脸笑意:“县主谬赞了,县主才是心细。”
煮茶的时候确实放了些干桂花,既不会过多的影响这茶水的口感,又能让这茶带着一丝桂花的清香。
两人都饮了一口,楚慕倾才放下茶盏道:“今日来叨扰娘娘,确是为了嫁衣的事,我有一处总是绣不好,特来向娘娘请教,恰巧最近新得了一块翡翠,想着娘娘肤白,戴翡翠想来极好,便拿来借花献佛了。”
她身旁,司琴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个木盒,里面便是楚慕倾带来的翡翠。
巩贵嫔看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县主能来便是我的荣幸了,又如何能要县主的礼物。”
楚慕倾笑着说:“只是瞧着觉得适合娘娘,娘娘若是不收,我都不好意思请教了。”
“这”巩贵嫔瞧了瞧楚慕倾,又瞧了瞧一旁的婢女,看见大家都面带笑意,这才不好意思道:“罢了罢了,既然县主如此说,那我便厚着脸皮收下了。”
“翠儿。”
她唤了身旁的宫女一声,那宫女便从司琴手中将托盘接了过去。
楚慕倾见此这才开口询问巩贵嫔,嫁衣繁杂,她也不好带过来,便将自己绣的不好的地方在帕子上绣了一遍带来给巩贵嫔瞧,巩贵嫔倒也不是浪得虚名,细细瞧了之后,先是和楚慕倾说了问题在哪里,随后又让人拿了针线在帕子上绣了起来。
楚慕倾在朝露殿中待了好一阵,走的时候巩贵嫔将她送到了门口,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儿楚慕倾才带着子苓她们离开,巩贵嫔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她的背影,然后才收回视线进了屋。
那装着翡翠的木盒正摆在小几上,她随手拿了起来,打开将东西拿了起来,是个翡翠镯子,成色极好,确实不是凡品。
巩贵嫔伸手摩挲着这块翡翠镯子,翠儿站在她身旁,有些担心道:“娘娘,今日明惠县主来这么一遭,淑妃娘娘若是听到消息,只怕是又要为难您了。”上次她们娘娘去了一趟容贵妃的宫中,下午消息就传了出来,淑妃娘娘发了好大的火,要不是她们娘娘聪慧,指不定要怎么被淑妃娘娘为难呢。
巩贵嫔垂眸看着手中的镯子,眸中情绪晦暗不明,若不是老家那群蠢货,她也不至于突然被容贵妃注意到,让自己在宫中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所幸她还有自己的退路,那两个女人斗了那么久,大概永远都猜不到如今不过都是在给她儿子做嫁衣。
她微微勾了勾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天下最后是谁的,还得是皇上说了算。
“最近天气还是有些炎热,晚些去和殿下说,让他不要总出去,担心中暑。”
翠儿听见她的话,应了一声。
翌日,储秀宫内。
容贵妃屏退了其她宫女太监,只剩下了她和邱女官两人,听见邱女官的话,她倏地站起身,瞪大了眼睛,惊声道:“你说她是谁?!”
“娘娘。”邱女官看了看大门,虽说这储秀宫里都是她们的人,但是还是要小声些的。
容贵妃神色不定的重新坐了下去,放在椅背上的手用紧了力气,诉说着她心中的不平静。
“你确定没查错吗?”她沉声开口。
“娘娘,奴婢查的很仔细,也很小心,确实是她,而且奴婢查的时候发现记档上显示丹心已经因病去世了。”
若不是容贵妃管理后宫这么多年,她们要是想查这事还不被其他人知道还真不容易,查到的时候邱秋都吓了一跳,她跟着容贵妃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丹心是谁。
“柳书柠,居然是柳书柠。”
容贵妃放轻了声音,里面满是不可置信,她自然知道柳书柠是谁,那是先太师的女儿,她少女时期也同柳书柠有过接触,那是个清冷孤高的女子,后来柳太师出事,柳书柠入了掖庭,她那时还未出阁,听到只叹了一声可惜,后来又在太子府同淑妃斗智斗勇,也没空去关心柳书柠最后究竟如何了。
为何柳书柠现在会在小九那里,最主要的是,她一个宫女,为何有人要故意抹去她从前的痕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是怕她们知道柳书柠还活着吗?
那又为什么怕?
邱秋瞧着容贵妃的神色,还是道:“娘娘,这事淑妃那边做不到,也不会是皇后做的,会不会是太后娘娘?”
按照柳书柠去折墨殿的时间,那时候皇后已经不管事了,容贵妃和淑妃正是斗的最厉害的时候,两人又不是像如今一般在宫中浸淫多年,淑妃若是闹这么一出,容贵妃不可能不知道。
“你刚刚说她是几月去的折墨殿?”
“七月。”
邱秋说完也反应了过来,若是七月那便不应该是太后,七月是乐平公主的生辰,太后一整个月都闭门不出,也不见客不管外事,不可能会在七月的时候折腾一个柳书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