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声朝着楚慕倾看过去,楚慕倾微微一笑,默认了这是自己刚刚所作的诗。
楚舒然瞧着楚慕倾又夺了魁,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她身旁,楚念一神色不明,楚凝初笑不入眼底,只有楚思晴是真正在为楚慕倾高兴。
她拉住楚凝初的袖子,小声的和她道:“大姐姐可真厉害!”声音里都带着激动。
楚凝初看着楚思晴身上这件明显不是她一个庶女能有的衣料,眸光闪了闪,也轻声道:“是呀,大姐姐可真厉害。”
那边,小姐们已经将目光放在楚慕倾所作的诗上了,那纸条上写着的,与其说是一首诗,倒不如说就是两行诗句,但是只这短短两行,便足以让她们赞叹。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这短短两行诗,表现了对于家国的热爱不分身份,不分功名,不管在何时何地,对于国家的爱不会少一丝半点。
历来写家国都要写舍身取义,都要写满身功名,但是楚慕倾却说,三十功名尘与土,至始至终不变的只有那颗心。
她们不禁赞叹道:“明惠县主当真好文采。”
同一时间,男子这边也已经知道了如画舫男子魁首是谁。
李凡言满脸惊讶:“顾小公爷当真是深藏不露,好文采!”
其他公子哥也很意外,顾小公爷向来不学无术,上一次蒙眼射箭赢了北耶二皇子已经让他们很惊讶了,但是也能接受,毕竟顾小公爷从前就爱跑马,但是谁能想到他居然还会作诗,还作的如此好。
只是不知他怎么今年愿意作诗了。
他们疑惑的功夫,下人已将将屏风两边选出的前三名所作的诗送出去了,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书生诵读的声音。
——如画舫男子魁首,顾小公爷,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如画舫女子魁首,明惠县主,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楚慕倾眼里慢慢漾开笑意。
相隔一道屏风,顾宴辞眼神中带着张扬,锋芒毕露。
明惠县主和顾小公爷,在今日,在刚刚,在所有人面前,以这种方式碰撞。
他们势均力敌。
书生诵读的声音很大,如诗舫内,所有人都听见了,一阵沉默之后,有人进来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下人将书生记下的诗句送了进来,两边各一份。
三皇子先开口:“阿辞倒是好文采。”
直接伸手拿过写着顾小公爷的纸张,看见上面的诗句沉思了一会儿。
永宁公主则是拿起写有楚慕倾的纸条,看见上面的诗句之后,笑着对屏风那边道:“皇兄,明惠县主这两句,若是不知道是她所作,我还以为是哪个疏阔男儿呢。”
永宁身旁,栖霞公主接过看了一眼,也赞道:“确是好诗。”
心中却有些不舒服,刚刚如诗舫的评比也出来了,她为女子魁首,她自问自己写的极好,但是看了楚慕倾的,就算她不想承认,大家也能看出来,对方的诗比她好。她又伸手拿了顾宴辞的,看了一眼,眼中微光闪过。
她身旁,图兰一脸高兴的对阿玉道:“阿玉,慕倾的诗写的真好。”
阿玉道:“公主,你忘啦?之前别人说明惠县主是大周去年赏菊宴琴棋书画四魁首呢。”
图兰点头:“对对,下次我也要让慕倾给我写一首诗,我好带回南诏去。”
刚刚楚慕倾离开这座画舫,她其实也想跟着离开,但是她王兄还在这里,她身为南诏的公主,不能这么任性,不能让王兄为难,等诗会结束她再和慕倾解释好了。
阿玉听见图兰的话,手指蜷缩了一下,转头看向图兰无忧无虑的样子,她还是选择了沉默。
虽说此次来大周的目的是为了和亲,但是也不一定是图兰留下来,也可能是大周的公主嫁到她们南诏去。
永宁对面,昭乐公主抬了抬眸子,眼中的厌恶遮不住:“谁知道她是不是提前找别人写的。”
她这话并未遮掩,屏风另一侧的人也听的清清楚楚,大瑜太子端起茶盏喝了口茶,南诏大王子抬了抬眼,没说什么,阿鲁奇则是沉着脸,心里想着顾宴辞作的诗是什么意思,是不是针对他们北耶,对于昭乐的话毫不关心。
三皇子嘲讽的看了四皇子一眼,四皇子沉着脸,斥道:“昭乐,不得胡言。”
如今其余几国之人还在这里,怎么能当着他们的面这样说。
昭乐被四皇子训斥了,有些不服气,脸上恨恨不平。
就在这时候,她听见一道温润的男声。
“听说此次题目是祭酒所出,应当是不会提前被人所知道的。”
谢右贤端坐在一旁,身姿如松,轻声开口。
此次如诗舫男子魁首,毫无疑问就是这位护国公府的谢小公爷。
昭乐听见谢右贤的话,脸色涨红,想出声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
都怪楚慕倾那个贱人!
她愤恨不平的想。
三皇子听见谢又贤的话,意味不明道:“谢小公爷说的有理。”
男子这边的动静,屏风这边也听的清清楚楚,永宁看了昭乐一眼,又垂下了眸子,恰好看见许留烟衣裙旁边,散着几张碎片,上面零星可见三十和关山的字眼。
许留烟似乎注意到了永宁的动作,浅笑着问道:“公主怎么了?”
永宁微微一笑:“如画舫上如此热闹,不仅明惠县主在,楚二小姐也在,公主不知道,楚二小姐也是京城女眷中有名的才女呢。”
许留烟语气未变:“是吗?若是有机会,倒是想讨教一二。”
两人不再多言。
一行人还在讨论此次魁首问题,就听见外面传来尖叫声,大惊,连忙问道:“怎么了?”
不等下人回答,他们已经知道了想要的答案。
“有刺客!!!”
“什么?!”
画舫上瞬间沸腾了起来,传来了男子的惊呼声和女子的尖叫声。
“殿下,如画舫遭刺客了!”
下人连滚带爬的进来禀报,脸上充满着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