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玉盖着旧棉被,在拖拉机的统统统声中,也睡着了。
再醒来,天已大亮。
开车的已经是小舅,叶大海坐在后面靠在蛇皮袋上,因为不能抽烟,只能闭目养神着。
此时正走在一条还算宽敞的泥路上,好在这段时间一直没下雨,路还算好走。
她看着远处高高低低,可以说连绵的山,有些惊讶:“没想到卯城这里也有山。”
河柳村是平原地,就是从这边,可以看很远。
这个村能够看到那个村,没想到出了卯城,居然全是山。
叶大海睁开眼睛,含着笑意的道:“卯城旁边有个安山市全是山,那里以前全是土匪,听说以前的商队去那边,要么请镖局,要么得邀好几个商队一起走。”
听到土匪两字时,叶瑾玉皱了皱眉,因为这样的地方,真的很容易出事。
她虽没遇到过,但以前在酒桌上听那些人发家史时。
不少人都说过,穷乡僻壤出土匪,这样的地方民风彪悍,杀人的不少。
有位客户说他的兄弟,就是去那地方进货,本是想着贪便宜,哪里知道命丢在那里了,也一直没找到凶手。
她甚至听一位大学同宿舍的同学说过,她们那里多山,就算到了九十年代,有时候街上,或者山里,突然出现尸体。
自此,她只要听到土匪两字,下意识就不喜。
见侄女皱眉,叶大海道:“你也不用担心,自从怀安军区在这边以后,这里的土匪被剿了不少,大家就老实了。”
这也是为何大家对军人的崇拜与绝对的信任。
只要看到那身军装,就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有他们在,就很安心。
叶瑾玉道:“老不老实的,反正我们多注意一点。”
叶大海想想也是,出门在外,多注意为好:“你说的对。”
他有时候想,自己也是个周全的,可在某些方面,他却没个二十岁的小姑娘想的多。
拖拉机一直没有休息,要是开累了,就换个人来开。
等到了一个中间有条路,但两边都是茅草屋的地方时,莫名就警惕起来,这是习武者对于危险的一阵本能反应。
这个地方,茅草屋离公路太近了,如果突然冲出来个人,刹车根本刹不住。
叶瑾玉嘱咐叶大海:“大伯,经过的时候小心一点,别压到什么东西了。”
“嗯。”叶大海也警觉起来,开的十分认真,眼睛观察着四周,一有情况就赶紧停车。
却没想到,他们就看到前面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前,正被一群人围着,有人在哭着,而几位穿着军装的人正在那里不停解释。
叶瑾玉在看到熟悉的人时,一愣,心想这也太巧了一点吧。
不过她想也不想道:“大伯,你继续开。”
她从拖拉机里一个蛇皮袋下面,拿出一把菜刀。
叶大海也看到小宋与几位战友正被一群百姓还有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围着,想帮忙,可想着这一车货,只能朝前开着。
看着大家都围着,叶瑾玉在那里大喊着:“大家让一让,让一让,车里都是大粪,都是粪,不能颠,要是泼你们一身,可不能怪啊。”
她的嗓门很大,就算拖拉机的统统声,也没盖过去,让大家听清楚了。
一听说是大粪,
不少村民都让开了。
叶大海趁着村民们让开时,赶紧加油冲过去。
宋亦行听到这声音,转头看过去,就看到思念的姑娘,正站在拖拉机上面,离自己越来越远。
还有不少村民后退着,不想被熏,却没想到拖拉机上面站着两人,都是一些蛇皮袋,哪里有粪?
可此时车子已经过去了,大家也懒得管,只是盯着这些军人,道:“你们是军人压死了鸡就不赔钱?”
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在那里道:“就是,我告诉你,你压死的鸡是我家唯一下蛋的老母鸡,天天一个蛋,这鸡生蛋,蛋生鸡的,没个三百块钱,你们谁也别想走,是不是啊,朱长官。”
事情得从十多分钟之前说起。
他们几个也是轮流开车,换到朱兵时,经过这里时,没想到突然冲出来一只鸡,一下子撞在车轮上,他一个急刹车。
紧接着一群老百姓冲出来,说压死了他们的鸡得赔。
压死鸡,他们自认倒霉,自然得道歉认赔。
众人看着他们这身军装,一开始还有些怂,可没想到一男子认出朱兵以后,开口就是三百。
就如刚才所说,鸡生蛋,蛋生鸡,没三百不让他们离开。
他们出门开会,身上哪里可能会带这么多钱?
朱兵一开始没认出那男子,可看着他故意刁难自己,也想起这个男人当年在卯城偷供销社东西,正好被自己抓住。
因为是惯偷,没想到关了五年被放出来,今天正好遇上了。
朱兵紧握着拳头,哪怕知道他这是为难自己,却也不能出手。
这只是普通百姓,只要出了手,哪怕有理,这条路也走到头了。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们哪怕生气愤,却只能被围着。
邓文柏试图与他们讲理,可这些村民显然不听。
朱兵想着,事情因他而起,他不想害了其他战友们,正想着要不就出手时,就听到:
“三百?你们怎么不明着抢了?”一个女声在他们后面响起。
正是让拖拉机先走,自己拿着菜刀下车的叶瑾玉,见众人看向自己,她在那里道:“你们故意拿只鸡出来撞到人家车上讹钱,不就是占着军人不能动手才敢如此猖狂么?”
不少村民看到她手中的菜刀,都退了退。
流里流气的男人看向叶瑾玉,看着她娇娇弱弱的,凶狠沉稳道:“老子劝你少管闲事。”
叶瑾玉手握菜刀,看着站在人群中,全身冷然,如出鞘战刀。
却因为眼前都只是无知村民,不能让他有任何战意的男人,道:“这事,我要是管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