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早走的太潇洒太猝不及防,让还在酝酿情绪准备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乌龟狗傻愣住。
这这...这也痛快了。
太让龟伤心啦!
两行泪从龟眼睛里流下。
王长老瞧着那些人默默跟着回房,关门,动作一气呵成,将他和狗一起关在外头。
心里顿时有股子说不上来的不得劲。
他们之前不是为了狗,跟姜沐白打得你死我活吗?
怎么到他,就这么没骨气啦?
他甚至已经想好,如果这些人骨头足够硬,他会大发慈悲折磨的轻点,让人痛快地死。
心里不痛快,透出的眼神就越发阴沉,吓得乌龟狗眼泪流得更凶。
【天啊,好吓龟。】
【姜早,快回来,龟后悔了,龟不想跟这个变态走!】
【有些变态虽然变态,但还残留些许人的本性。可有些变态是真变态,喊一声畜生都是在美化他们。眼前这个,明显比畜生都不如啊!】
其实,淡定回屋的姜家人,正紧张地蹲在门缝里偷瞧,一个个屏住呼吸不敢有丝毫松懈,就怕外头那个什么王长老杀进来。
等瞧见对方掐着乌龟狗脖子走后,才长长松口气。
尤芳尹拍拍小胸脯,坐在姜早对面,拿起茶杯仰头喝下,“早早,你演这出戏,就想引出这个老头?”
“我只想知道幕后人是谁,在这个档口能让京城姜家人看重的大事,自然不小。除了迷谷,我想不出第二件事。”姜早慢条斯理喝水,眉心微蹙似在想什么事,“那个老头,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不好惹。”
“能成为隐城三大长老之一,想来也得有点本事。”尤芳尹不置可否,“接下来怎么办?”
“等。”姜早伸个懒腰,“好好睡觉,接下来定然有场大戏。”
尤芳尹双眼大亮,“有戏瞧好啊,好久没看戏,骨头都痒痒了。”
“哪里痒?”何竹凑过来,“芳芳,为夫给你挠挠。”
“滚蛋!”尤芳尹反手捏住男人手掌,一个过肩摔将人狠狠甩到地上,“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何竹委屈,“卫家兄弟那种能称得上男人吗?他们简直是丢我们男人的脸!”
姜氏三兄弟连连点头,他们这段日子跟何竹相处得不错。
甚至有时候,姜大忠觉得他还挺可怜的,“尤姑娘,虽然这货瞧着挺不靠谱,但绝不是那种两面三刀的渣男。”
姜二筒板着脸点头,“对,太傻,做不了渣男。”
“嘿嘿,放心,芳芳姐,就他,这辈子绝翻不出你的手掌心,绝对被你压得死死的。”姜豆也凑热闹。
何竹闻言,感动地瞧着三兄弟,“好兄弟啊。”
“芳芳,我这辈子只喜欢被你一个人压,绝不逃,来,压死我吧!”
他闭眼,张开双臂,一副任君采撷模样。
尤芳尹俏脸一红,“呸,臭不要脸!”
何竹嘿嘿嘿,“这辈子,我只想对你一个人不要脸。”
尤芳尹受不住,瞪男人一眼,扭头走了。
里间内,柳言若抱着姜宝乐呵呵地打趣:“芳尹,柳姨瞧着何竹这孩子不错,一心一意只对你一人好,别总欺负人家。”
尤芳尹心里甜丝丝,嘴上却不饶人,“柳姨,您可千万别被他外表骗了,有些男人天生会演戏,说不定外表都是假的,谁知道内里是个啥。”
“呵呵,你啊。”柳言若笑,也不再多说,她们都是顶顶有主意的人,想必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这时,姜大忠跟进来问:“妹妹,外头那个女人怎么办?”
女人?
在柳言若疑惑视线中,尤芳尹才想起来之前顺手救下的蔡小花,她将人随手丢在墙角后就忘了,尴尬笑笑就往外走,“我这就将人扔出去。”
救下就够了,总不能还白吃白喝的养着。
听到要被‘扔’出去的蔡小花,强撑着的精神终于松懈。
她自嘲一笑,刚刚竟幻想着这些人会好人做到底至少会治好她的伤,真真可笑,像她这种人,人家凭什么留下?
没得弄脏屋子。
她强撑着要爬起身,之前一直窝囊地活着,从今往后哪怕死她也要有尊严地死。
可因失血过多太过虚弱,身子刚撑起一半又狠狠摔回去,晕厥感袭来,让她忍不住惨然一笑,这次可能真没法活下去了。
“芳芳,那用你动手,我来。”何竹抢先一步要动手拉人。
“等等。”姜早忽然开口:“我有话问她。”
何竹要拉人的手顿住。
尤芳尹推开他,将人抱起来。
很快,姜早就从尤芳尹口中得知,镜子和变异猴子是在卫氏兄弟进入迷谷不久发现的,一镜一猴在一起。
这就有意思了,当初的和尚和变异熊死了,原本以为逃走的变异猴子早就遁走,甚至很可能逃出了隐城,没想到还能再相见,还是跟镜子一起。
当姜早扔下一瓶药走后,再次被扔回墙角的蔡小花坚信,她赌对了,选择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个字都没撒谎后,她得到了姜早的默许,她能继续留下来,得到救治。
她,可以活下去了。
握着瓷瓶,压抑痛哭。
柳言若叹息,低声道:“一个女孩子没有亲人依靠,也挺不容易。”
这种世道下,谁又容易?
姜早不置可否,她不是滥好人,不过是觉得蔡小花还有用。
入夜,所有人都睡下,黑暗中,蔡小花猛地惊醒,察觉到有人影靠近,她下意识握紧藏在袖口里的簪子,那人影却在离她几步远处停下,放下一物后离开。
好一会后,她才伸手去摸。
触手柔软而又温热,是一床棉被,眼泪又控制不住滚滚而落。
有时候,别人的一丝善意都足够照亮我们的整个世界。
哪怕,只是再平凡不过的小事。
可对身处深渊中的人而言,却本能想要抓住并借此汲取温暖。
她缩在被褥里,将脸蛋深深埋在里面,大口呼吸。
同一时间,对面客栈三楼房间内,清醒后的姜沐白咆哮着将房间内所有东西通通扫落,满屋狼藉。
姜恬端坐在椅子上,对想要说什么的道士缓缓摇头,而她也一言不发任由哥哥发泄怒火。
姜沐白披头散发,猩红眼珠盯着侍卫,怒吼:“将人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