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淑娟眼泪汹涌地自眼角涌出,“他说,经历了这么多事,他才知道我的好。”
瞿苒皱眉头,“妈难道忘了吗?二十多年前,他也对你说过无数这样的好话。”
容淑娟一噎。
“算了,人没事就好。”瞿苒并不想埋怨妈妈,只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反正以后这个人也无法再骚扰到我们了!”
自发现苏振荣替她妈妈找回手链,她就已经意识到苏振荣的不轨。
但也怪她,一直都没有认真提醒。
容淑娟把头低了下去,眼泪啪嗒啪嗒地跌落。
瞿苒意识到异常。
虽然她妈妈的性格柔弱心软,但一直是个坚强的人,否则也不可能把她们两姐妹拉扯到这么大。
“你是不是还有事情隐瞒我?”她伸手扶住那不住轻颤的肩膀。
容淑娟嗓音哽涩到嘶哑,“女儿,我……”
“你必须如实告诉我。”
瞿苒有种不祥的预感,胸口感到一阵压抑。
容淑娟一字一顿,把话说了出来,“我和苏振荣,已经登记了。”
“登记?”
瞿苒神情不明。
下一瞬,在意识到容淑娟所指的是什么后,她整个人瞬间僵硬。
“他拿了他和姜宁佩的离婚证给我看,他说等他和姜宁佩娘家那边的事业切割开,他们就会对外公布离婚。”
说这话的时候,容淑娟的眼睛里已是满满的泪液。
瞿苒紧紧咬着唇瓣,过了好长一阵,再开口时并没有责怪的语气,“苏振荣是担心万一出事,有跟你的这张结婚证,可以让你说服我和关彻放过他。。”
容淑娟眼底流露出难以置信,似乎直到现在仍颤颤地对苏振荣抱有一丝希望。
削瘦憔悴的面庞,呈现认真的表情,“苒苒,或许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姜宁佩指使?”
“我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但事实不可能是这样。”瞿苒随即把她此前在心里的分析告诉妈妈。
容淑娟闻言,无语凝噎,眼泪再一次汹涌地淌落。
瞿苒心疼,伸手轻轻抚容淑娟后背,“算了,你能看清楚这个人就好,至于你和这个人的关系,在他要去监狱坐穿牢底之后,已经不重要。”
话音刚落,容淑娟的手机响了起来。
似乎知道电话会是谁打来的电话,容淑娟迟迟没有接听。
瞿苒以为是苏振荣找人打来的,她冷漠地按下接听键。
手机那头竟是荷兰某航空公司打来的电话。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航空公司需要再确认一下乘客的信息。
瞿苒怔愣了好长一会儿,“妈要去荷兰?跟苏振荣”
容淑娟垂下眼帘,低声抽泣起来。
瞿苒不由屏息,“所以,妈妈原本是准备抛下姐姐、我和小年,跟苏振荣去荷兰?”
她知道荷兰是她妈妈最喜欢的国家。
“如果你能跟关彻分开,拿到小年的抚养权,我会带着你和小年一起走。”
很久,她听到容淑娟艰难发出的声音。
“那姐姐呢?”瞿苒顶住喉咙的哽咽,“姐姐不找了吗?”
“我从来没有想过放弃找你姐姐。”容淑娟终于把模糊不清的眼睛抬起来,“苏振荣跟我说,他一定会把女儿找到。”
“可是我没能跟关彻分开啊!”
瞿苒鼻子怆然一酸。
容淑娟身子重重一震,从没看到过她这样难过的样子。
“妈却依然还是决定抛下我和小年跟苏振荣去荷兰……”瞿苒声音哽咽,渐渐地红了眼睛。
“苒苒……”容淑娟再一次的无声地淌落泪水。“对不起,女儿……”
瞿苒慢慢地站了起来,眼睛里微微湿意,“我这会儿是不是该庆幸,苏振荣是在利用你。”
容淑娟无法抑制地抽泣,“苒苒……”
可笑地轻嗤一声,瞿苒离开了这个家。
……
关宅。
关仁启和秦意脸上没有表情,跪在凌震及一众关家长辈面前。
关彻站在旁边,挺拔修长的身姿,即使一条手臂被纱布吊着,依旧散发出一股与身俱来的傲然与自负。
“你们有什么可解释的?”开口的人是凌震,一双铜铃般的眼睛,迸发出森严与凌厉。
秦意想要开口,被关仁启阻止,“凌叔,我没有什么可解释的,但与苏振荣夫妇勾结的那个人是我,与阿意无关。”
秦意错愕地看向关仁启。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关仁启此刻是在维护秦意。
他向来碌碌无为,过去都没有为自己拼搏过关氏掌舵人的位置,现在又怎么可能会去为儿子?
何况这个儿子,他一直宁愿没生。
凌震心里亦清楚这一切都是秦意怂恿,但关仁启宠爱妻子到不顾亲情,任由她任性妄为,同样难辞其咎。
一张满是皱纹却威严肃穆的脸庞,神色愠怒,“对阿彻有任何不满,你可以提出来,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彻太过恣意妄为。”关仁启的声音平稳的没有起伏,“身为关家的掌舵人,他丝毫没有为关家考虑。”
似乎,这是事实。
在场的所有人身体都同时为之微微一怔。
“而且我对于阿彻执掌关家的能力,也有所质疑,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看到他为家族及公司所做的建树。”
凌震目光如炬,“那么,你认为谁适合执掌关家?关律吗?”
关仁启平淡的语气,“对这个儿子,我从来没抱希望,我只是知道,继续任由阿彻这样执掌关氏下去,家族和公司都将走向覆灭。”
“你心里并不是这样认为的。”此刻开口说话的人是与陆新怀等人站在一排的关仁宗,“一直以来,你都希望阿彻能够回国。”
关仁启轻蔑之色道,“从他一意孤行要和这个姓瞿的女生交往开始,我这个伯父就已经对他持有很大意见。”
陆新怀见状,蹙眉,“意见归意见,但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大哥不会看错人,阿彻也不会令我们失望。”
“不需要再多说。”
凌震沉愠发话。
陆新怀立即缄默。
年迈的褐眸,目光肃沉地看向关彻,“既然仁启没有否认,他们夫妇该如何处置,就由你这个关家主事人来决定。”
关彻淡然,“十多个枪手,接近百发子弹,伯父这是孤注一掷想要了我的命,我要伯父偿命,如何?”
一瞬之间,偌大的客厅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