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繁星那微垂着的眼眸里,有一闪而过的狡黠。
她要的效果,好像是达到了。
于是,她便继续趁热打铁一般地说道:“爷爷,您就别问了......”
看她的那副样子,几乎快要哭了,也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而能让她这般委屈的,除了周淮深,还能是谁?
这答案再明显不过了。
周淮深在看到这儿的时候,脸色已经黑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女人的手腕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
她这一招,算是以退为进?
事实证明,她的这一招对爷爷,算是奏效的。
他很快就听到老爷子来了一句:“繁星,你放心,我既然让淮深娶了你,这门亲事就不是说结束就能结束的。”
说罢,老爷子就扭头看向了周淮深,语气不善:“你,跟我来一趟书房!”
下一瞬,老爷子就率先拄着拐杖,往一楼书房的方向去了。
而周淮深并没有马上跟上去,而是朝纪繁星丢去了一道冷冽的目光。
纪繁星当然知道,周淮深这会儿肯定是恨不得要撕了她。
但爷爷是她在这个家里,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了。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能留在周家。
至于周淮深对她的憎恶,只能后面再慢慢想办法了。
书房内。
周淮深刚进来书房,老爷子就一脸无奈地说道:“淮深,从小到大,爷爷都没有要求过你什么事情,就这一次,你听爷爷的,行吗?”
周淮深当然知道老爷子是什么心思。
他苦笑了一下后,便不以为意地反问道:“爷爷,你该不会真的以为,冲喜就能改变这一切吧?”
“那还能怎么办?这些年,能试的办法,我都试过了!可还是治不好你的双腿,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老爷子在说到这儿的时候,不自觉地就红了眼眶。
他深吸了口气之后,才又继续说道:“只要有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爷爷,您这又是何必呢?”周淮深轻勾嘴角,故意说得轻描淡写:“反正我对周家来说,也只是见不得人的存在,死了......也就死了。”
“不准再说这样的话!”老爷子朝他投来了一道警告的目光。
但周淮深看得出来,在那份警告的背后,还藏着爷爷对他的心疼。
“淮深,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老爷子一边说,一边颤颤巍巍的来到了周淮深的面前。
那一刻,看着爷爷发白的头发,还有蹒跚的步伐,周淮深的心里突然就有点酸了。
这个一直都在保护他的人,终于还是老了。
“我知道,纪家那边偷天换日,将养在外面的繁星嫁了过来。”
“但你知道,我为什么没去计较这件事吗?”
周淮深自然是不知道。
“我找算命大师算过你跟繁星的八字,算命大师说,繁星就是你命里的福星啊!有了她,从今往后,你的人生运势将是一路往上的!”老爷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但周淮深却是一脸的无奈:“爷爷,这么扯淡的话,你也信?”
“那你就给我一句准话,跟繁星的日子能不能过得下去!”老爷子也不再同他费任何唇舌,而是开门见山地寻求一个答案。
周淮深却仍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不能。”
“你这小子......”
老爷子气得一时语塞。
但他终是没再同周淮深多说什么,而是直接掏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喂?刘医生,把我的药停了......”
话音未落,他的手机就被周淮深给抢了过去。
周淮深将老爷子的手机挂断后,就有点气恼地说道:“爷爷,您这是干什么!”
老爷子故意摆出了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既然你不愿意配合......那我到时候就随你去吧......”
“爷爷,你......”周淮深最后终是拗不过老爷子,只好不情不愿地说道:“我知道了。”
老爷子的眼底有一闪而过的阴谋得逞的笑,但面上却装糊涂一般地问道:“知道什么?”
“暂时不会跟纪繁星离婚。”不情不愿的扔下这句话之后,周淮深就滑动轮椅离开了书房。
老爷子听到这话,唇角才勾起了一抹满意的笑容:“这还差不多。”
但周淮深嘴上虽然是答应了,但他心里想的却是:“我不提离婚,但我会想办法,让纪繁星主动提出离婚。”
这样的话,就跟他没关系了吧?
心里这样盘算,周淮深当然也是迫不及待地就要付诸行动。
早一天让纪繁星离开,他就能早一天回到自己那原本平静的生活。
很快,这座城市的夜就深了。
而今晚上,也算是纪繁星跟周淮深的新婚之夜。
纪繁星原本还在想着,是不是得去找周淮深问一下,她的房间在哪儿。
她当然有自知之明,周淮深肯定不会让她跟他睡在一个房间里。
而且,她也不想跟陌生男人共处一室。
但没想到,周淮深主动来找她了。
轮椅停下,周淮深微微侧了下头,站在周淮深身后的人就心领神会了。
男人马上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串钥匙,并且放到了纪繁星的面前。
正当纪繁星疑惑不已的时候,周淮深给出了答案:“你房间的钥匙。”
这个答案,让纪繁星不由自主地又看了这串钥匙一眼。
这么破的钥匙,是她房间的钥匙?
而这,也让纪繁星的心里生出了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我的房间......是哪一间?”纪繁星试探性地问道。
周淮深没有回答,而是冲一旁的男人说道:“程砚,你带她去。”
语毕,周淮深就滑动着轮椅离开了。
光是那背影,就已经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纪繁星很快收回目光,恰好对上了程砚的双目。
这家伙的眼神,跟周淮深一样。
都冷得有点吓人。
她下午的时候,就听别的佣人说过,说这个程砚是跟在周淮深身边时间最久的一个人。
所以,这就是近墨者黑吗?
在冰山的身边跟久了,也会变成一样的人?
程砚似乎并没有跟她说话的意思,在淡淡的收回目光之后,就转身往外面走去。
那一刻,纪繁星的眼底写满了诧异。
这什么情况?
她的房间不在这座阁楼里?
而是......在外面?
心里那不好的预感,又加深了几分。
但纪繁星还是很快让自己拉回了思绪,并且跟上了程砚。
最后,当程砚在某个地方前停下的那一刻,纪繁星是真的险些连话都说不上来了。
“这......这里是我的房间?”
会不会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