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周老师拿起那张不堪入目的试卷，眉心深深聚拢，他微叹了口气，看向面前的学生。
“温乔，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温乔就站在他对面，人娇小的垂着脑袋，像是认错了一样，模样很老实本分。
周衡对这个学生有印象。
之前是贫困生考进来的，成绩一直很优异，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屡屡开始旷课违纪。
再后来，就是听说跟一个富二代谈了恋爱，直接休学了一年。
“温乔，你知不知道在考卷上写这些东西，严重的话，是要做退学处理的？你当初以贫困生的身份考进来，目的就是为了被学校劝退吗？”
不知是哪个字眼，突然刺到了温乔。
她猛地抬头，眼神异常锐利，又稍纵即逝，像是丝毫没有情绪那样，低着眉眼，一声不吭。
周衡自然也发现了她的变化，拔高声调：“难道你还认为自己有理了是吗？把你的家长叫过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家教，能教出你这样的孩子！”
温乔冷声道：“我没有家长。”
周衡拧眉，将入学填写的家长联系方式翻了出来，他按照上面的电话号码拨通过去，竟然是空号。
女孩仍然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她甚至将桌上的考卷拿了起来，仔仔细细的欣赏着，甚至还反问道：“老师，你难道不觉得我画得很生动吗？”
“温乔！”
周衡突然起身，将试卷扔在地上，厉声道：“把你家长叫过来，不然明天就直接办退学手续！”
教书育人十多年，周衡没见过这样毫无廉耻之心的学生。
温乔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试卷，像是觉得很可惜。
她弯腰，将试卷捡起来，细心的擦干净，接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弯眼笑了起来。
她拿起笔，在试卷上写了一串号码。
“周老师，这就是我家长的电话号码。”
周衡看向那一串数字，没有怀疑，直接拨通过去，很快，接电话的是一个男人。
周衡严肃道：“请问是温乔的家长吗？麻烦来学校一趟，我们有事情需要跟您沟通。”
温乔站在旁边，饶有兴致地盯着座机听筒。
而另一边，傅西琅将电话挂断后，重新回到了酒桌旁，将手机放在了桌面。
朋友看到后，笑着问：“什么电话，竟然聊这么久？”
“家里的事。”
“什么事？要是很重要的话，你提前走也可以啊，反正也只是个同学聚会，不打紧的。”
傅西琅端起水杯，表情有些漫不经心，他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事情很棘手的模样。
朋友以为他不太好开口，刚准备再劝。
傅西琅突然起身，将靠椅上的大衣拿了起来，神情肃冷道：“抱歉，家里出了些状况，先失陪，改天再聚。”
朋友们纷纷表示理解，等送傅西琅离开后。
其中有人笑道：“老傅这个状态，可真是难见，之前股市崩盘的时候，他都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好像没什么放心上的事一样。”
“哎，那是以前，”另一人笑道，“现在不是要跟沈素结婚了么，有家世的男人，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然而半小时后，系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周衡刚抬眼，就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他连忙从座位上起身，有些惊骇道：“傅先生？怎么是您？”
傅西琅淡声道：“周老师，不用这么客气。”
他穿着驼色呢子大衣，身上有淡淡的烟味，像是刚从酒局离席，表情异常冷峻。
周衡哪里会不认识傅西琅？
傅氏不仅跟校方有众多项目合资，还曾经出资建过一座图书馆，连每年末的大会嘉宾席上，傅西琅也一直身居正座。
“您……您跟温乔的关系是？”
傅西琅抬眼，淡淡扫了眼角落里罚站的女孩，接着收回视线，“家里的小孩，不懂事。”
周衡一愣。
三言两语，就直接将事情定性为小孩子的无心之作。
即便是傅家的人，周衡也不好太过包庇，还是将试卷放在了傅西琅面前。
“您看看，这是温乔今早考试的卷面。”
傅西琅垂眼，平静地看着上面各种露骨的素描，许久过后，才开口道：“让她先出去吧，周老师，我们单独聊。”
“好、好的。”
周衡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