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子里没什么人,但老板夫妇估计少见着这么能吃的,时不时瞄几眼,脸上满是惊讶。
袁博的肚子不饿,下午找回山头的时候,碰巧遇到了货车站的老程,一起在路边吃了几个烤红薯。
肖颖不在,他打算吃红薯到饱,回去弄点儿米在煤油炉上熬点稀饭吃。
可能是吃习惯了,他很喜欢晚饭吃稀饭或白粥,加多一些烤饼或鸡蛋饼,又饱又舒坦。
“小袁娃,你咋不多吃点儿?”老柳叔疑惑问,一边捅了捅身侧大口扒饭的儿子,压低嗓音:“你咋吃辣么多?注意点儿!”
儿子撇撇嘴,继续埋头大吃。
袁博摇头:“我不饿。没事,你们尽管吃,不够我再去叫。”
老柳叔是离他家最近的邻居,以前跟他老爹关系还算不错。可惜他家婆娘很厉害,动辄又打又骂,袁博不敢跟他们打交道。
“大侄子,再来多点儿肉!肘子,俺们要吃大肘子!”
“别!”老柳阻拦道:“够了!过年都没法整这么多的菜,咋能让小袁娃破费那么多?”
袁土松没好气瞪他,“他都出来混十几年了,现在好歹总算混出息了,吃他一顿咋了?俺大侄子看样子不差钱!”
“就是嘛!”袁土嘎理直气壮:“俺们最稀罕的是大肘子,咋不整一个吃?忒不过瘾!”
袁博没在意,伸手喊:“老板,来个卤肘子!”
很快地,一大盘猪肘子端了上来,几人吃得满嘴油,一个劲儿喊好。
袁土嘎拍着圆滚滚的肚子,招了招手。
“大侄子,来两支好烟……呃!真饱!舒坦哟~”
袁博淡然摇头:“我已经戒烟了,身上没烟。”
“啥?!”袁土嘎翻了翻白眼,吧唧几声:“大男人哪有不吸烟的?像啥?传出去让人笑话!你现在好歹也是小老板——”
“没有。”袁博打断他,淡声:“我现在只是给人家载货扛货赚点儿小钱,算哪门子的老板!”
袁土松嘿嘿取笑:“有辆车,有座大宅子,还能娶到媳妇,已经算了不得了。大牛哥和嫂子泉下有知,铁定也欢喜得很。肚子填饱了。阿嘎,咱得把重要事给大侄子说一声。”
“对!俺就是为了这个才来找你滴!”
袁博挑眉问:“什么事?”
“呵呵……”袁土松讨好笑了笑,搓搓手:“大侄子,你眼下在城里算是混出模样了,以后应该也是不会回咱那个旮旯山沟沟。你家的土坯房都没了,回去连落脚地儿也找不着。大侄子,你说你都不回去了,家里的那些地——要不就让给俺们吧。”
袁博暗沉的眸光带着冷意,“叔,当年我是怎么跟你们说的——你们忘了?我家的那些山头,是爷爷辈就留下来给我爸的。另一部分是我外公留给我妈的。当年我爸没了,我穷得连口吃的都没有,我都没想过卖掉,更何况我现在已经不愁吃喝。”
山里的条件太差,生活是真的苦。
老父亲临死前跟他说,山里太苦了,必须去城里找肖叔叔和婶婶,不能一个人待在山里,要多念书识字,给老袁家争脸面。
他还说,他没能留啥好玩意给他,家里就那么几个破山头,树少草也少,但好歹是家里的祖上留下的,不能丢了,不然对不起祖宗们,让他将地契收好别弄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