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要滴要滴!”山头忙不迭点头。
袁博剑眉微动,沉声:“既然这样,那就听我的,先照顾好家里。以后像今天这样的事就少干,懂不?反正给了工资,只要你跟着我一天,工资就照发。其他的分成,没干活就没得分。你现在又没急得揭不开锅,你急啥都不行,先解决最重要的问题。”
山头听说至少还有工资,眼睛亮了亮。
“那个……行!行!俺听你的!”
袁博瞪着他看,道:“你没必要事事都听我的,但太混的事是人都不能干,懂不?”
“懂!”山头忙不迭点头:“懂懂懂!”
袁博转身快步离去。
山头忙追上前,问:“你们啥时候到的?应该还要上省城吧?这边都还没啥活儿干,今天早上俺去车站转了转,就只发了一辆车,其他都在那里淋雨等着发霉呢!”
“要。”袁博答:“那边活儿少,但还是有一些来这边的。反正没事干,还不如去外头转转。”
再说,还有某个热衷赚钱的家伙在省城等着他。
两人一前一后往回走。
夜色中,袁博眯住了眼睛,转而撒腿狂奔上前,吆喝:“做什么?!你谁啊?!”
山头一时不察,被他雷吼般的嗓音吓了一大跳!
他慌忙张望,只见不远处的街口停着他们的车,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正捏着一块儿东西,似乎正要往车里砸。
“妈的!”山头撒腿跟着奔上前。袁博人高腿长,几下狂奔到那人身边,脚猛然一踹!
那人“嗷!”了一声,手中的砖头被踢飞了。
他节节后退,作势要逃开——被袁博一把拽住了后衣领拧起来!
山头喘息跑了过来,定睛看了看。
“疯秀才?!你——你做什么?啊?”
袁博也认得这个人,附近的居民都喊他“疯秀才”。
“疯秀才”三十多岁,又高又瘦,明明年纪不算老,却已经明显佝偻了,脑袋和肩膀都往前倾斜。
他家里有好几个姐姐,只有他这么一个幼子。正因为这样,父母亲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不惜砸锅卖铁供他读书学文化。
有一段时间家里实在太穷,父母亲甚至把他的两个姐姐半卖半嫁,收一些聘金给他当学费和生活费。
“疯秀才”虽然有些木讷,不过读书却是卯足劲儿读。
起初成绩不错,后来越学越差,初中连续留了几次级,后来上高中成绩更是差得一塌糊涂。
他参加高考几回,每回都考不上大学。慢慢地,他的压力越来越大,甚至有一次在考试的时候突然嚎嚎大哭起来,被监考老师赶出教室。
那天回家的路上,他又哭又笑,后来就那么疯了。
当时他已经二十多岁,父母亲请了好些大夫给他治病,可惜他有时好有时坏。好的时候跟正常人差不多,发疯的时候嚎嚎大叫,甚至还会伤人。
他经常跟孩子们玩在一块儿,不知谁喊了他一声“疯秀才”,他听着很高兴,乐颠颠不停鼓掌。
自那以后,附近的孩子都喊他“疯秀才”。慢慢地,大人们也跟着喊。
很多人都忘了他究竟叫什么,只知道他住在货车站旁边的老宅里头,就叫“疯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