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珍点点头:“数目得仔细清点。”
语罢,她愣直盯着肖颖看。
肖颖忍不住笑问:“珍姐,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陈珍歉意笑了笑,低声:“小肖,我发现你跟我年轻时候有些像,尤其是发型。”
“真的吗?!”肖颖低笑:“难怪珍姐对我这么好,也许是我们有姐妹缘!”
陈珍凑了过来,压低嗓音:“最开心的莫过于我们老侯。他好些年没见过老乡了,久得数不清多少年了。当年我嫁给他后,嫌弃济城的环境太差,生下孩子后,仍是住不惯海边那湿哒哒的空气。我一个劲儿抱怨,甚至总找机会跟他吵。后来,我坚持要回省城这边陪我爸,他为了家和孩子,不得已只好同意。我爸打年轻时候起就很有本事,很快帮我们把小家庭安稳下来。日子安定下来后,我就更不想回去了。老侯无奈没方法,只好继续迁就我。他父母亲病了,他接到电报就回去。后来接到噩耗,他赶回去的时候,连老人的葬礼都差点儿赶不上,别说什么最后一面……他回来后,跟我大吵了一场,几个月不肯搭理我。”
说到这里,陈珍红了眼眶,泪水滴答往下掉。
“起初我以为他只是因为老人家去世伤心,过一阵子就会好。他不理我,我也懒得理他,甚至还大刺刺说老人家又不是我害死的……两人差点儿就离婚了。那段日子,发生了很多事,幸好儿女们都大了,懂得为了家庭,努力拽紧我们两个人,最终才会恢复如初。”
肖颖听得暗自心酸,拍了拍她粗糙的手背。
“夫妻同心,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瞧,你现在跟升叔蛮好的。”
陈珍吸了吸鼻子,将眼泪逼了回去,扯了一个苦涩笑容。
“天南地北的,隔了那么远,这边很难听到济城的消息。那边的人都偏安逸,靠海吃海,年轻人都没怎么出外打工。近些年里,你是他唯一遇到的老乡。能听听乡音,听听老乡说家乡的事,比给他金子还能让他开心!这两年他身体不怎么好,时不时得吃药。他嘴上虽然不说,但我知道……他心里头很想念老家。阿南还没成家,厂子还需要我们帮着,实在没法陪他回去住一阵子。”
肖颖终于理解了他们夫妻俩对自己的“特别”热情,心里暖暖的。
“您放心,下个月我回济州后,一定带一些小鱼干和鱿鱼丝过来给升叔解解乡愁。”
难怪上次说出自己是在海边济城长大的,珍姐会那么高兴,赶忙喊来老伴,还热情端上汤面,只希望他们能留多一会儿,陪老伴聊多一些家乡事。
陈珍忙不迭往裤兜里掏了掏,拿出一张五块的纸币。
“小肖,这点钱你带上,尽量给他买多一些。他心里头想着那点儿家乡味道,每次给他做淡水鱼,他都嫌弃不好吃,一个劲儿赞说小鱼干多好多好。如果能带多点儿,麻烦给带多一些。这些钱……”
“不不不。”肖颖摇头:“你们帮了我大忙,这钱我不能收。海边不缺小鱼干和鱿鱼,便宜得很,就让我买点儿送您和升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