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燕绾所说的那样,九月办事极为稳妥,要不然也不会跟着温容辰一路走到今天,所以他是真的全心全意为温容辰着想的。
听得府内有细作的时候,九月那叫一个火冒三丈,不过,他也不是傻子,人多的地方,必定是有些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的存在。
回过神来,也就没那么生气了。
要抓人其实不难,枝月见过那人,只要留心着便是。
一罐子药煎好了,也没见着那人过来,九月这心里有点忐忑不安,“枝月姑娘,那什么……”
“我知道。”枝月明白他的意思,“没有抓住人,我是不会走的,主子吩咐过的事情,做奴才自然该尽心尽力,做好了才算。”
闻言,九月满脸感激,“多谢多谢!”
“夫人吩咐过,务必要抓住此人,所以我这厢……是不会罢休的,就算你赶我走,我都不会走。”枝月算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九月赶紧揖礼,“多谢,那我先去给公子服药。”
“好!”枝月纵身一跃,落回了梁上,继续蛰伏着。
屋内。
温容辰瞧着略有些心不在焉的九月,不由的拧起了眉头,“怎么了?”
“公子先喝药,奴才慢慢告诉您。”九月将汤药递过去。
温容辰的身子有所好转,身上的力气慢慢回笼,身子自然舒服多了,喝药就喝药,总好过濒死的无力感吧?
将汤药一饮而尽,温容辰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可以说了。”
“枝月姑娘来了一趟。”九月接过空碗,低声回答,“哦,就是绾夫人身边的丫鬟。”
温容辰记得她,“摄政王府的丫鬟。”
“是!”九月点点头。
温容辰蹙眉,嘴里有点苦涩,“这是怎么回事?”
“枝月姑娘来了一趟,说是绾夫人吩咐了,让她盯着,有人要对您下手。”九月小心翼翼的开口,俄而又解释了一番,“在药罐子里动手。”
温容辰眉心陡蹙,“药罐子?”
“公子您想啊,您要是被毒死了……”九月眨着眼睛,“这责任在谁?”
温容辰瞪了他一眼,“你当你家公子是傻子吗?这问题,还需要问出口?我当然知道其中厉害,你把话说清楚,人抓住没有?”
“还没有。”九月摇头,“枝月姑娘还在梁上挂着呢!”
温容辰:“……”
“公子,您说这人会出现吗?”九月低声问,“这要是被抓住,还不得被王爷打个半死?”
温容辰敛眸,“他也该离开京城了。”
“公子……”九月皱眉,“此番也是多亏了王爷,虽说以前有所过错,但一码归一码,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温容辰横了他一眼,“给你什么好处了?”
“公子?”九月撇撇嘴,“奴才是这么没有骨气的人吗?奴才只是觉得,公子死里逃生,心里高兴罢了!王爷之前,也是真的担心您,所以……您现在是东道主啊,他是客人,主人怎么能跟客人计较呢?”
温容辰:“……”
忽然觉得,好像第一次认识这小子。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能说会道?”温容辰坐了起来。
九月有些紧张,“公子,虽说现在身子好转了,但您还是要仔细,绾夫人那边可都叮嘱了,余毒清除之前必须得谨慎。”
“我只是想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想用我的命去挑拨汉王府和摄政王府?”温容辰目光冷然,“呵,真是可笑。”
九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身处朝廷这样的大染缸,着实是没办法避免这些尔虞我诈之事,能活着都需要智慧。
“公子?”九月低声唤着,“您别冲动,也别激动,这件事肯定会有个交代,绾夫人那边有摄政王府担着,咱们这儿全力配合,肯定能抓住这幕后之人。”
温容辰蹙眉瞧着他,“是不是枝月说了什么?”
“没有。”九月摇头,“您也知道的,摄政王府那边的人,嘴巴严得跟什么似的,想从他们的嘴里掏出实话,简直比登天还难。不过,奴才觉得,他们肯定还知道点什么?”
比如说,燕归阁。
“燕归阁。”温容辰慢慢悠悠的站起身来。
九月抿唇,终是没有再多说半句。
“摄政王府开始对燕归阁下手了。”温容辰低低的咳嗽两声,这两日失血过多,让他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
人啊,果然是需要气血的。
没了血就没了气,便是真正的死人!
“这样也好。”温容辰幽幽的吐出一口气,“多个人,多双手,尽早铲除这些个腌臜东西。不敢光明正大,只敢在背后捅刀子的鼹鼠,这辈子都见不得光亮。”
九月点点头,“是!”
“你出去看看。”温容辰开口,“别让枝月姑娘与王爷碰见,有些人啊,生性多疑,是不会相信这些东西的,反而会以为是摄政王府在挑拨离间。”
九月当然明白自家公子的意思,“您放心,奴才都懂。”
语罢,九月行礼,快速往外走去。
温容辰坐在案前,兀自倒了杯水,眉心微微拧起。
绾夫人?
燕绾……
想起宫里初见的那一幕,温容辰止不住扬起唇角,倒是没想到给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她虽不言,他仍感激。
外头。
枝月已经把人拿下,“人赃并获!”
地上,落着一只药罐盖子。
“这……”九月急忙上前。
枝月努努嘴,“那个!”
“该死的东西!”九月忙不迭将药罐盖子捡起来,果然见着在药罐盖子的出气孔上,密布着一层薄薄的白色粉末。
枝月解释,“只要将这盖子与你现在的药罐子相互调换,等你下次煎药的时候,盖子上的细微毒粉,就会随着水汽一点点的融入了药汤之中,神不知鬼不觉的。一旦温少卿服用,必死无疑!”
“而且他还会以不在场的证据,摆脱嫌疑。”九月接过话茬,面色发青,“真是好毒辣的手段!”
家奴心慌,赶紧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这、这不是毒粉,奴才……奴才没有……”
到了这个地儿,家奴还在语无伦次的解释,可所有的话语,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证据面前,不容抵赖。
“那你就把盖子舔干净!”九月咬牙切齿。
家奴浑身剧颤,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面色惨白如纸。
“汉王来了。”枝月抬头,“我先走了。”
九月点头,“多谢!”
深吸一口气,枝月纵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