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溪薛时事离开,把地方留给二人,反正她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还是不折不扣的好消息。
桌上被“啪”地一下重重摔了一本折子,慕容峥冷漠的脸突然吐出一句阴阳怪气的话:“咱们这丞相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也不怕秋后算账。”
闻言姜暄和顿时收回视线,她早就不想理会那些烂摊子了,事涉丞相府就不是她能为慕容峥分忧解难的。
有些话在她是说不了抑或不好说,只能看着慕容峥去解决,至多告诉他不必顾念自己。
姜中正就是这样的麻烦,方才粗粗一眼便看见什么“威逼”,什么“鞭打”,显然又惹了一屁股债,还是血债。
“朕当初没交代谁辅政,他就自发总领朝堂,如今更是——"说到一半慕容峥看向姜暄和,到底没说下去,“罢了,不说这些,留待以后解决吧。”
“为何要以后?那虎皮人中毒了都知道立即要解药,秋后算账可不是什么都能算得清的,如今朝堂上恨他的人不知凡几,其实是个不错的机会。”
姜暄和状若闲谈,还在犹豫要不要问慕容峥有何办法,总不能让其他大人一直受委屈,她担心自己被牵连,而慕容峥同样担心她因为自己处置姜中正被牵连,故而隐忍不发。
“暄和不介意?”
姜暄和嗔了一眼,“若再不处置,我怕我都不敢回京了。”
此话才叫慕容峥晓得她的顾虑,再一想自己迟迟不动手的缘由,顿时大笑,“那好,既然暄和都这么说了,我便没有顾忌。“
话虽如此,姜暄和看着慕容峥郑重地写诏书,却生出了一些迟来的担心,自己有慕容峥护着了是无所谓,那要入仕的姜新楣呢?
风停了,呼哨的声音小了些,姜暄和看着停止翻动的帘子,后知后觉一些总被自己忽略的事实。
慕容峥其实对姜中正不满已久,一直以来的目的都是要削弱丞相府让其他青年才俊崭露头角,对姜新楣寄予厚望,安排他做些实事多半是因为自己。
到了算账的时候,即便是自己斡旋或是劝说求情,丞相府的荣光——若是还有的话——想必也不会留到下一代,如此一来姜新楣得自己挣自己的前途了。
可身为丞相府的二公子,他到底会受此身份影响多少,不得而知,更何况姜新楣不如自己在某些地方断得彻底,他终究要依靠丞相府更多。
如此,她所说“不必顾及”是否一叶障目了?风又轻轻带起帘幕,姜暄和的心事也在无所依凭地飘荡,等到诏书写好发出,她还是不大畅快的模样。
同时发出的还有对姜新楣的安排,自然,这差事看起来敷衍,毕竟要离开阳春关这个重地,不过只是外人看来如此,在姜新楣自己却是很满意,他又有事可做了,还是火药这样的大事。
姜暄和定然在其中斡旋了一二,他也看出来自己这小妹对皇上的影响程度之大,由此便更下定决心要办好事,甚至接到诏书下一刻就去整理行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