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琢磨了这么久终于愿意发话,“诸位都是贤臣,直臣,难不成唯有我姜中正是个佞臣?皇上一意孤行,我此前三番四次上书也无果,难不成加上你们几个就能把人劝回来?可笑!”
到他这个位置的确可以轻蔑,只是若有人抓住他的小辫子就是另一回事了。
“方才的话丞相可还没答,是否不愿皇上回宫?怎的一封请奏都不肯写?这倒真让人怀疑用心。”
“是啊,皇上一日不回,丞相便一日要代管国事,如此长久也不是个正途。”
有些大臣是真在议论礼法,但有些就是想姜中正难看,他作威作福久了惹到的事多了,也不是一时半刻可以解开的。
“依我看还是照旧咱们几个审地方的事,若有什么不决再同丞相商议,如此也可减轻负担。”
“是啊,这一言堂最是要不得,就怕百密一疏,还得劳烦几位大人多多费心了。”
姜中正眼看他们目中无人自己决定下来了,顿时眉头竖起,“皇上命我代管国事,你们不服可是要造反?”
“丞相此言差矣,皇上的意思是要丞相统领百官,可没说事事丞相专断,这其中差别,想必丞相饱读圣贤书还是晓得的。”
这位便是在官道上笑姜中正的,想来是已经知道会有这么一遭诘问,他此时说话也是分毫不让,言辞上同姜中正针锋相对。
姜中正晓得此人,御史台出身又礼部吏部当官当了个遍,最是奸诈爱搬弄是非,还口口声声圣贤书,怕是他自己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几日前此人就给自己使绊子,早该一层层吩咐下去的事迟迟没有回音,他等得不耐烦了,一问手底下的人才知道,是这个狗官把文书截下了,下边的人一问三,不知,哪晓得要做什么。
当然这些不雅的话不会出自丞相之口,他也不屑与此人在言辞上计较,既然同朝为官,自然要体面地清算,恰逢慕容峥放了权,他此刻不用更待何时?
他就是要他们闹起来,早知好些人不服,他日日弹压,容许他们暗中出言不逊,就为着今日秋后算账。
姜中正丝毫不在意他说什么专断,只看向门口喝道,“来人啊,把李大人拉出去,廷杖三十!”
“你敢!”急了的这位是李大人的好友,同样三品大员,任职兵部,此刻言辞掷地有声,面对姜中正也不怵。
然而李大人本尊却淡定非常,被人架着了却还要笑着问一句,“丞相好威风,敢问下官所犯何事?敢问丞相何来的资格用廷杖?”
“拉下去,三十杖后再议事。”他都代管国事了还需回他们这三言两语,既然无事可奏就都看个新鲜吧,也好记得教训。
这廷杖是许久不出的,历代君王都畏惧人言爱惜名声,不愿被天下人指摘,尤其是读书人。
姜中正自己也曾是读书人,最晓得那千万张嘴有多大的威慑力,但那都是对皇帝而言,他统领百官本就有职责在身,自然不惧人言,此事一出怕是更多晚生要拜入门下。
今日当值的正是姜中正的人,此前还顾忌着姜中正没下最后通牒,容李大人辩白,谁知他仍不晓得利害,只待姜中正一声令下,他们没有丝毫犹豫,一左一右把人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