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川晚上回来的时候九点刚过,钱橙的外套扔在沙发上,她人不在房间里。
他脱了外套,把钱橙搭在沙发上的衣服放整理好,发完消息坐在沙发上揉着鼻梁闭目养神。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他抬头看去,钱橙小脸红扑扑的,关上门跑进来直冲着他扑来。
“去喝酒了?”他接住钱橙,嗅到了她身上的酒味。
“嗯!和你们公司的人一起!”钱橙笑嘻嘻的揉了揉他的脸。
吃过晚饭,她溜达着去了地下的酒吧。昨天宋元竺让人送来的酒钱橙很喜欢,她想去尝试下别的味道。
昂托资本的人也在,男男女女凑在一起,聊得热火朝天。见钱橙过来,他们热情的邀请她一起。
“他们说你笑起来还不如不笑。”钱橙开着玩笑。
贺明川平素温文尔雅,但今天一个眼神扫过去,身后瞬间鸦雀无声。
两个人都喝了酒,便没有去泡温泉。洗漱过后他听着钱橙一一细数他的下属对他的吐槽,不以为意。
翻来覆去就这些,他听的耳朵都出老茧了,这群人能不能有点新意!
话题一转,钱橙又提起了另外一个算是好消息的消息。
“孟从理去打听了一圈,好几个大V不接苏亮的单子。”钱橙趴在贺明川怀里,得意地扬头说道。
毕竟瞳画游戏官方账号置顶的还是半年前那批大V的道歉声明。
他们输了官司,赔钱又丢人。这次谁想接这个烫手山芋前也要思量一下。
“我们还有时间。”钱橙掰着手指数着时间,等她回去,孟从理那差不多有个结果了。
赶趟!
贺明川晚上喝了酒,这两天白天晚上都没歇着,这会儿难得早休息,他不想谈工作,安静地抱着钱橙聊天。
“别墅的设计图发过来了,回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贺明川揉着钱橙的耳垂,低声哄道。
“嗯!”她用力点头。那边有大片的绿地,她都不敢想红包住进了别墅该有多快乐!
两个人温存着,而另一边,林听也在跟符远尘循循善诱。
“远尘,我们橙子到今天不容易,你可不能忘恩负义!”
“当时只有她没有压你的身价,她现在有难,你可不能一走了之!”
“嗯,知道,不会。”符远尘坐在林听旁边,一边耐心听她说,一边一勺接一勺把冰淇淋喂到她嘴边。
下午林听说要过来,鉴于前几次不太美好的回忆,他早早地放了杜青阳的鸽子,跑回酒店陪她。
结果林听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一再让他保证自己不会再瞳画陷入困境的时候拍拍屁股走人。
符远尘没这个打算,而且他现在有了林听,更没有别的想法了。
工作么,就这么回事。
以前他爱游戏,现在他爱林听。
“她最近状态不太好。”林听舔了舔嘴角的巧克力,抱着靠枕歪在沙发上,想到视频里钱橙不太好看的脸色,心下担忧。
“贺明川应该能搞定吧?”她自言自语。
在林听看来,瞳画赔钱是小事,贺明川的身价她在网上搜过,对他来说这些钱不过九牛一毛。
她更担心钱橙的名声。
符远尘把冰淇淋收了起来,“明天再吃,当心肚子痛。”
放下冰淇淋,他抱着林听往卧室去。
“少操心你的朋友们,多放点心思在我身上。”符远尘酸溜溜地说道。
“我陪你还不够多啊!”林听的手沿着他的上衣伸进去,摸上了他厚实的肩膀。
“不够。”符远尘把人放在床上,俯身吻了上去。
他握着林听的手,嘴里的话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钱橙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脆弱,贺明川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大的能量。
这是他从平时的工作里观察到的,恰巧也是林听和钱橙交往的死角。
比如现在,大家忙得焦头烂额,所有的备选方案都指向了最差的那个结果。
他不认为在这件事情上贺明川没有更好的解法,只是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恰恰说明了贺明川对钱橙的影响力并没有外人以为的那么大。
现在,他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被林听惦记的钱橙,确实没有林听想的那么脆弱,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不经意间让林听脑补了这么多。
她没空考虑这些事情。
贺明川后面两天闲了下来,一直缠着她,对深夜的温泉池执念尤其深重,每晚乐此不疲。
钱橙感觉自己被泡得浮肿了,以至于看见温泉池子就腿软。
“贺总精力这么旺盛,不出去跑几圈可惜了。”她戳了戳身旁餍足的男人。
“小钱总这是觉得我藏私了?”贺明川眯了眯眼睛,又压了上来。
这几天下来,昂托资本的人跟钱橙熟悉了,一口一个小钱总叫得欢,比见着贺明川亲热多了。
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拉了拉被子,把两个人裹紧。
“明天要回去了。”钱橙噘了噘嘴巴,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抱住他的脖子。
想想有点舍不得。
“下次我们自己出去玩,”钱橙转了转眼珠,“只有我们两个人!”
贺明川求之不得。
“等最近的事情忙完了,我想休息一下,今年过年提前回家。”钱橙尝到了甜头,她去年带红包走高速,一路顺畅。
“嗯。”贺明川捏捏她的鼻子,心里想着回去该带钱橙去复查了,激素恢复正常,避孕药就要赶紧停了。
他不想钱橙这么大压力,但这些路她自己总要亲自走一遍才能长大,谁也代替不了。
回到京市的时候已是周五晚上,钱橙在家休整了两天,周一一大早,神采奕奕地走进了办公室。
杜青阳已经在工位了,他最近早晨送妹妹上学,来得很早,每天九点不到就来了。
“青阳,早!”钱橙路过,随口跟他打着招呼。
“早,橙子,回来了?”他听见声音,抬头看向钱橙。
“最近怎么了?”钱橙见他眼里布满血丝,不由开口关心道。
“最近有点累。”他按了按太阳穴。
“走吧,喝杯咖啡!”钱橙过来,不由分说拉着他往茶水间去。
杜青阳这会儿确实精神不太好,跟着钱橙往咖啡机那边走去。
“愁什么?”钱橙见他这样一阵心虚。瞳画现在走钢丝走到一半,杜青阳承受的精神压力太大了。他家底薄,如果因为瞳画不太光彩的发家史,连累他的心血付之一炬,钱橙会良心不安。
毕竟,她的母亲顾女士、邻居林教授老两口,再有姜翊安和贺明川,谁都不会眼睁睁看着她饿死,大不了在家啃老混口饭吃。孟从理更不用说了,创业失败只能回去继承家业,从零开始学做总经理。
只有杜青阳,一人养着全家老小,一针一线都是自己赤手空拳打下来的。一旦瞳画垮了,他再去找工作虽不是什么难事,但钱橙自感他们耽误了杜青阳最好的这几年。
“没什么。”杜青阳摇摇头,叹了口气,到窗边坐下。
“我妹最近功课有点跟不上。”
他不得不愁。他从山里走出来,努力学习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跟不上也正常,这两边教学质量差得多大!”钱橙安慰道:“不如你现在多赚点钱,未来让妹妹做个关系户,轻松点!”
话虽如此,但杜青阳自己一路升学上来都是佼佼者,对自家妹妹的要求也放不下来。
“没必要,人家还小,慢慢来。”钱橙苦口婆心劝道。
“说什么悄悄话呢!”孟从理拿着杯子经过,见两人嘀嘀咕咕,好奇地凑过去。
“都说了是悄悄话!”钱橙白了他一眼,接着转向杜青阳,“来日方长!”
杜青阳点点头,把杯子里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起身往办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