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通搅和,傅司九彻底蔫巴,清完场、赶完人后,再不复之前的嚣张气焰,老老实实地问:“删了谁的信息?”
“......”冯芜捧着杯子喝水,敷衍道,“我姐。”
傅司九不大相信:“跟姐姐聊天做什么瞒我?”
“就瞒,”冯芜哼哧,“就不告诉你。”
“......”傅司九长长吁了口气,半蹲在她膝前,思索片刻,锐利的目光端详她神色,试探道,“她出事了?不想让张坚白知道?”
冯芜把杯子放到茶几:“你别问了,我多问一句我姐都要生气。”
“得,你们姐妹有秘密,不想说,我理解,”傅司九悠悠道,“但你姐煞费苦心把孩子送回国内,怕是遇到了不可想象的危险,你不说,难道不担心她孤立无援出事吗?”
“......”冯芜唇角动了动,之前藏下去的隐忧生生被勾了出来,否认,“她没有煞费苦心,就是小光的存在,不小心被张家发现了。”
傅司九深邃的眸子凝住她,仿佛能洞穿一切。
这丫头到底没经历过太复杂的事,以为把冯纯烟给出的借口拿出来,就能轻松瞒过他。
听说,有张家的人悄悄去了国外,恐怕张坚白也怀疑了。
冗长的缄默。
冯芜心里确实不安,她担心冯纯烟那边,犹豫半晌,冯芜小声问:“你听说过罗切尔斯特家族吗?”
“......”傅司九平静的瞳孔好似荡了下,“怎么突然问这个。”
冯芜声若蚊呐:“他们家,主做医药的?”
“不是,”傅司九用力捏她指尖,淡淡道,“我大约知道你说的是哪家,他们只是披了层洋鬼子的皮,实际掌权的,还是中国人。”
冯芜怔了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艾纱确实是华人长相。
可这个家族十分低调,除了艾纱之外,居然查不到其他人的信息。
“他们家是明清时期的皇族,斗争失败迁去了国外,”傅司九徐徐道,“子孙不孝,将老底败光,开始走了黑路,这些年也想过洗白,但家族内部奢靡成性,本分经商赚来的钱哪供得上他们挥霍,只能继续老本行。”
说到这,傅司九冷不防笑了,意味不明的:“我大嫂你知道的啊,段家的,据说那时候,段家要给他们上供呢,直到现在也没改掉这骨子里的傲慢。”
他手掌抚她长发,一下又一下,温柔至极。
“医药只是他们明面上的产业,”像是此刻才回答她的问题,傅司九低声,“私下有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别打听,会吓到做噩梦。”
冯芜的世界是正常的,是明亮的,她没接触过那些藏污纳垢的阴暗,她也不知道,地球上还有一群人的生活,是与运行规则完全悖逆的。
冯芜默了默,咕哝:“你也这么说。”
“......”傅司九极为敏锐,“你姐也这么说了?”
好似忽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冯芜倏地捂住唇,惊恐否认:“没有没有。”
“......”
她都不知道她撒谎的样子有多明显。
跟这男人说话,一秒钟都不能分神,必须时刻提高警惕,冯芜怕他继续追问,连忙问:“你怎么这么了解他们家,你们打过交道吗?”
傅司九定定瞧她:“当然,不是说了,以前,我大嫂家要给他们家上供的,这是某次打交道时,他们负责人亲口提的。”
傲慢到了极致,若非傅良翰沉稳冷肃,把场子压住了,能生生被对方拿捏。
“另外,”傅司九短暂地顿了下,嗓音失了温度,“张瑶能跑到瑞士攀上老头子,一是三太的帮忙,二是她身后还有别人。”
“谁?”
傅司九淡淡吐了两个字:“伍全。”
当初跟他来珠城时的两个“玩伴”之一。
“伍全呢,”知道她不明白,傅司九不咸不淡道,“现在是罗切尔斯特家的一条狗。”
“......”
傅司九哂道:“充其量只是个跑腿的罢了,依这什么玩意家族的傲慢,怎么会把他放在眼里。”
冯芜大脑空白,总觉得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自己忽略了。
“哦,”傅司九补充,“他们家实际姓金,有个作恶多端的女儿,叫金艾纱。”
“......”
这不就,跟冯纯烟说的,对上了?
“那...”冯芜磕磕绊绊,“伍全...为什么要帮张瑶?”
傅司九薄唇微抿,感觉说多了,这丫头看着傻乎乎的,总能从其中抓住关窍。
“如果张瑶是想对付我,”冯芜眼睛睁大,“那伍全帮她,是想对付你吗?”
思绪到这里,有什么东西渐渐清晰,冯芜惊惶:“他为什么要对付你?你们有仇吗,他是联合金家对付你吗?”
傅司九手臂一挥,把她摁进怀里:“没有,你别胡思乱想,金家怎么会为了一条狗跟傅家作对,瞎想什么呢。”
“......”
也对。
他刚才说了,金家的人很傲慢,看不上伍全的,怎么会听他的话,跟傅家作对。
“别想了,”傅司九捏她耳垂,“我跟他没仇,他看我不顺眼,难道还是我的错了?”
冯芜手臂环住他腰,紧紧埋他怀里:“你别总是冲动,不要动不动就打人,也别随便去找人家算账,咱们好好的...”
傅司九冷不丁笑了,把她推开两分,在她唇瓣上咬了一口:“这心都操成什么样了,要不,我把你那三个备胎喊回来,再让他们陪你搓几把?”
冯芜双手掐住他脸,十分认真:“你答应,别看谁不顺眼就去打人家,说话也小心点,有的人自尊心很强的——”
她刻意停了停。
“我都不想说你,”她略微带气,“就你有时候说话,真的,比张家那只很傲慢的狗还傲慢,不小心得罪人都不知道!”
“......”
什么玩意儿?
他比狗还傲慢?
他比狗慢?
他慢?
冯芜完全不知道他自己缩了个句,还越缩越变态,絮絮叨叨地叮嘱他要学会尊重人。
忽然。
傅司九手掌用力,一条膝盖跪到她身侧,阴恻恻道:“慢些才好——”
望着她错愕的眼睛,傅司九勾唇,极为下流:“快了,你爽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