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缓缓低头，同那双黝黑眸子对上，“你想怎么处置他？”
江菀眼里多了些怨恨，“我想让他活着，赎罪。”
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
对江守序那样的人来说，名利地位是最重要的。为了这些，他可以舍弃生他养他的老母亲，可以害死为他生儿育女的发妻，可以拿自己的亲生女儿去交易。
先前江守序说的什么她母亲出、轨，水性杨花之类的话，她是一句也不信的。
她母亲是个正直果敢的人，若真是在婚前喜欢上了别人，必然会大大方方的同江家退婚，根本就没必要怀着身孕嫁去江家。
萧家只盼着她母亲所嫁之人是她自己真心爱慕之人，根本不在乎对方的身份地位。若她母亲当真喜欢上了谁，萧家上下绝对会欢欢喜喜送她嫁人，根本无需委屈自己嫁给江守序。
更何况，舅舅曾经说过，她母亲是真的相中了江守序，真心爱慕他，才会带着丰厚的嫁妆嫁进了江家。
江守序说她母亲婚前失贞，还怀有身孕？
这话不知是从哪里听说的。
可惜江守序有些疯癫，她没什么机会仔细盘问当年之事。
“可以，”商陆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嘴角微微勾起，“本督会暂时留着他的性命。”
江菀有些沉默，低着头整理了一下脑中的思绪，又问道，“督主先前说请我看戏，不知看的是什么？”
这一句问话让商陆沉默了。
半响，他才沉声道，“你可知曾经的郡王府？”
这个江菀还真不清楚。
京都大多数人对郡王府三个字很是忌讳，连如今的郡王府都不敢提起，更何况曾经那个被严令不许提起的郡王府。
“这我倒是不知，不过我曾听说，我母亲同曾经的郡王妃是手帕交，二人并称京都双姝。”
江菀怀疑的打量着他，“商督主提到郡王府，难不成是想请我看郡王府的戏？”
“江娘子还真是冰雪聪明，”商陆伸手将她扶了起来，淡淡道，“江娘子可还有兴致一起看一看？”
事关她母亲，江菀自然不会拒绝。
商陆又在墙上按了几下，熟悉的甬道出现，这一回二人并没有进什么牢笼之中，顺着甬道一直走，反倒是走了出来。
江菀环顾四周，感觉自己应当是进了另一个院子。
已经近黄昏，廊下挂起了盏盏红灯笼，清风拂过，灯笼晃动不已，给周遭添了几分阴森之感。风中夹杂着飘忽诡异的呜咽声，声声入耳，听得人头皮发麻。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凉意顺着她的小腿处往上攀爬，眨眼的功夫，就让她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江菀深深吸了一口气，快走几步，果断伸手揪住了商陆的衣袖。
商陆诧异的看向她，她则是理直气壮的说道，“商督主，这地方有些阴森，我是个小女娘，有些怕也是正常的。”
换做是其他人，她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想将她带到这里灭口。
但商陆……
她很笃定，这人不会害她性命，倒是有可能软禁她，玩什么金屋藏娇那一套。
商陆忽地伸手将她往自己怀里塞了塞，对上她惊诧的目光，一本正经的答道，“江娘子说的对，你一个小女娘自然会怕这种地方，是本督疏忽了，这剩下的路，本督定然会好好护着娘子，绝不让娘子再害怕。”
江菀被他半搂在怀中，一张俏脸已经红的似要滴血。
感受到周遭窥视的目光，她忍不住挣扎起来，“督主，你这样，我不好走路。”
下一秒，眼前地转天旋，再回神，她整个人已经被商陆打横抱起。
“商督主……”
江菀挣扎着要下来，“这样……不好……”
监察司的人未必都是商陆的心腹，他们这般亲密若是传了出去，对她，对商陆，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