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出发,去冠军侯府。”谢安在小六把白玉簪簪上后,早膳都不吃了。
老董眼尖目明,还抽空盛赞道,“少主,您这玉簪品相极佳,竟是属下都从未见过的极品!”
“那你也不看是谁送的!”适风得意洋洋,仿佛是他送的……
老董可不就误会了,“你送的?”
“郡主!我接的!”适风昂首挺胸。
焦急的谢安不由莞尔,“行了,给你加鸡腿。”
“是!我去给您套马!”兴奋出门的适风,叫老董无语。
不过,“郡主送的!?”老董发现了华点,“郡主这心意很重啊,如此白玉,贡品尚不及。”
谢安看了眼檀木盒里的玉冠,温润泽亮的玉光,哪怕是在烛光下,也熠熠生辉,且毫无杂质,确实是上乘品,饶是他之阅历,也从未见过这么好的玉,可见她确实用心了。
“走吧。”心情极佳的谢安,眼皮都没怎么跳了。
待至原护国公府,今冠军侯府跟前时,天还没全亮,但有熹微的光,落于京城。
借着微亮的天光,适风眼神一闪,“少主!郡主送的玉冠这簪,还有竹纹!”
谢安侧目,“竹纹?”
“什么郡主送的玉冠?”
耳力极佳的萧回,先抓住了这句!
从侯府里窜出来的他,直勾勾盯着谢安发顶,“郡主送表哥玉冠了?”
「为什么我没有?」萧回只觉得心里那只原本康健的狗儿,蔫头耷脑的,快哭了。
「都是今天及冠,为什么表哥有,我没有?」萧回酸溜溜的,恨不得给谢安头顶的玉簪盯碎!
谢安完全感受到了萧回的羡慕,但也心知,他有,萧回肯定更有,当下也酸了酸,嘴上却说,“是,好看吧,刚听适风说,簪上还有竹纹,我倒没瞧见,你瞧瞧?”
“我才不瞧!表哥是来臭显摆的?”萧回气呼呼道,“没什么事你先滚吧!我等会再走。”
“有事,上你马车说。”谢安下了马,径直上了萧回那宽敞鲜亮的马车。
萧回只好跟上,眼神还不由自主的瞄着那玉簪,果然发现有自然而成,包裹在玉内的竹纹!是他都没见过的极品,“郡主对表哥可真好。”
忽然觉得当哥哥也挺好的萧回,真的要哭了,他都没收到过悠悠送的礼物,那些吃食、擦脸、擦嘴的不算!
别的他都可以不要,好歹送他个香囊啊!就算不是悠悠绣的都没关系,只要是她送的,他挂出去就能显摆!
难过、伤心……
萧回觉得自己心里的狗崽子,已经快死了。
偏偏谢安在察觉到他目光后,还要显摆,“也不是所有的哥哥都能有,你看太子殿下可有?”
“……表哥可以不说话了,所以你到底来找我干嘛?”
很想跳车而走的萧回,真是服了他这小白脸表哥了!真欠!
“有正事。”谢安收回显摆,“你二哥何时能到?”
“按信上所报,再有三五天?怎么了,西北有变?”萧回肃然反问。
“九成,我的人已见到西北过来的,传八百里加急的负伤斥候。”
“忠勇伯反了!?”萧回震惊又不敢高声,“什么时候的事?”
“关键是,此人是我谢氏的人,应来自大同。”谢安提道。
萧回立即喝道,“停车!我得去一趟城门,叫他们今日延迟开城门!”
谢安颔首,这也是他来找萧回的目的,“再给你二哥去信,让他加紧赶来!”
“好!”萧回立即越窗而出,都不等马车挺稳了。
谢安也从马车上下来,但叫车夫继续前往皇宫,仿佛萧回就在马车里。
事实上,萧回已飞檐走壁而去!至于龙虎观,老董已让适雨去传消息。
不管这封八百里加急,是不是来自大同!是不是带来了忠勇伯造反的消息……
谢安都以最危急的可能来处理!他还在想,是否还有没考虑到的致命危机。
至宫门时,他想到了,“适风,给你一件差事。”
适风皱眉,“可属下要陪您进宫。”
谢安摇头,“我无碍,你去一趟京郊神机营,但有异动,立即去龙虎观,叫张天师出手,务必稳住神机营里的火器!”
适风犹有迟疑,被谢安赶走了。
安排完这些后,谢安才稍松了口气,朝太和殿而去。
此时已有官员先至,见到谢安,都含笑道贺了一声。
谢安温文尔雅的回以感谢,至见到张正时,才现出焦色,“老师,借一步说话。”
因为是谢安及冠,张首辅才来得格外早,不然以他的地位,通常是压轴而来。
“怎么了?”张首辅凝眸道,“今儿可是你的大日子,何故焦愁?”
谢安就把知道的消息再次重复了一遍,张首辅立即色变,“确定?”
“八成。”谢安没说太满,“我谢氏在西北没甚经营,唯独大同,因有谢巡抚在,有些根基,此人既是我谢氏的人,多半来自大同。”
大同至京城,以草原骑兵的速度,急行军之下,一两日就能到!可朝廷至今还没接到任何消息,西北一派祥和,这才是可怕之处。
张首辅越想头越麻,“冠军侯还没来,可是已知晓此事。”
“是,学生进宫前,已先知会子彦,他已赶去城门口,会先布置一番,但那日瓦剌小王子的到来,已暴露出忠勇伯对朝廷渗透甚重。
若此次外寇入犯,乃是由忠勇伯引入,京畿危矣!”谢安没有说忠勇伯必定反了,毕竟毫无证据,也有可能是衮多自己勇猛。
张首辅其中利害,“我这便去与陛下说,京畿有三大营在,理应能挡。”
“但愿。”谢安叹道。
张首辅听出了弦外之音,“你觉得三千营靠不住?”
“以近来学生与子彦联手清除的忠勇伯暗桩来看,学生以为,当做最坏的打算。”
张首辅登时沉脸,“三大营会反?”
“初期,不至于,但若朝廷失势,难说。”谢安并非故意说重形势。
而是上一世的三大营,就是这么观望到察觉瓦剌无法攻入京城,才出手。
这还是在忠勇伯已死,衮多并无赵氏助力的前提下。
这一世,同样姓“赵”,三大营未必不能扶新赵、替旧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