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说的对，我的确是不明白。”
“其实大家都是不明白的。”顾楠音说道。
“他毕竟是财务部经理，而且这件事本身也不算是秘密，所以保留头衔这件事在行业里早就传开了，但是谁也不知道霍老爷子为什么要这么做。直到前些年，我准备回国继承家业的时候，无意中得知了一件事，才明白。”
说起来那是三年以前，顾楠音终于向家中妥协，开始陆陆续续接手家族业务。
偶然一次去收购一家做新能源的小型公司，竟然发现这家公司的总经理是霍氏集团原先旗下的一个大股东。
原本他手中掌握着霍氏集团20%的股份，也是霍老爷子非常器重的一个人，他离开霍氏集团，并卖掉了手中股份这件事，就让人觉得很微妙。
于是顾楠音派人着意去打听，才知道这股份根本就不是卖掉，而是全部转让给了霍司珩。
也就是这20%，让霍司珩成了霍氏集团最有话语权的人。
所以自从霍司珩接手家业之后，一直都很顺利，几乎没有出现过需要做出重大决策时，股东反对的情况。
而再调查下去才发现，这20%的股份，他只是代为持有，私下里其实和霍老爷子有一份合同。
如果霍司珩能够顺利继承掌权人的位置，这20%的股份要全部交还给霍司珩。
当然，作为酬劳，霍老爷子在北部的龙城给这位持股人置办了一套价值一亿的庄园，甚至还投资帮他在龙城发展企业。
目前来说，他们家在龙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
所以说江城的这家小公司就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因此才会卖给了顾楠音。
但如果霍司珩无法继承家业的话，这20%的股份连同霍老爷子以及霍奶奶手中所有的股份都会交给信托机构打理。
直到霍家有一个真正有能力继承家业的人出现。
舒瑶听的云里雾里，但大概明白了一件事，就是霍老爷子似乎对霍司珩继承家业这件事一直抱着观望的态度。
按照常理来讲，根本就不应该出现这种事。
毕竟霍老爷子就算看不上自己儿子，也只有这一个孙子。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霍老爷子对自己的孙子一直抱着不信任的态度？”
顾楠音目光沉沉的看着舒瑶。
舒瑶点头，“我不是很能理解。”
“那个财务部经理，其实是这位大股东的侄子。他和财务部经理的父亲是亲兄弟，据我了解，如今的财务部副经理，是他们两位联合霍老爷子一手培养出来的，估计是为了留给霍总，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但有一个条件，就是无论如何也要保证他侄子的风光体面。”
舒瑶似乎理解了，“所以老爷子之所以会保留他的职位，其实是为了收买人心。”
“对。”顾楠音微微颔首。
“但是你没发现一件事吗？霍老爷子所有的决策，虽然表面上是对霍司珩不信任，但实际上都是在保护他。真正不被霍老爷子信任的人，其实是他的儿子。”
舒瑶恍然大悟。
霍先生从未真正继承过霍氏集团这在行业里并不是秘密，甚至作为霍老爷子的亲生儿子，他手里仅有5%的股份，实在少的可怜。
也就是说，霍老爷子这么做，其实是为了越过自己的儿子，直接让霍司珩继承家业。
如果霍司珩不能继承家业，一切霍家人所持有的股份全都要交给信托机构，到时候霍家夫妇就什么都拿不到。
倒不如是让霍司珩能够顺利担负起霍氏集团，这样他们还能多得到些东西。
这才是霍老爷子对霍司珩真正的保护。
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舒瑶顿时哑然。
和霍司珩相处了这么久，加之昨日发生的，舒瑶也是知道，霍司珩和自己的父母关系并不好。
世界上并非所有的父子都是和睦的，关系不好，可以理解。
但怎么看着霍老爷子的安排，总觉得霍家夫妇其实是霍司珩生命中最危险的存在呢？
甚至好像能要了他的命一样。
“豪门之间这些弯弯绕绕，本来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顾楠音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
“他安排你坐到组长这个位置，想必是对你还有感情吧？但是这样的一个豪门，我真的不建议。”
舒瑶听懂了顾楠音的话外音。
他是在说，不管自己从前和霍司珩有什么感情牵扯，但只要和他扯上关系，未必会有什么好下场。
舒瑶藏在桌子下的手缓缓收起，手指蜷起，神色有些不自在。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别介意。”顾楠音笑了，安抚道。
“我……没有的。”
舒瑶避开了顾楠音的视线，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底闪过的惊慌。
关于自己已经和霍司珩结婚这件事，舒瑶并不打算和任何人说。
本身她自己对这段婚姻也并不是抱有期望的，早也好，晚也罢，一切总归是要结束的，不如不说。
但是面对着顾楠音好心的提醒，舒瑶总觉得心中有些愧疚。
“说正事吧。”顾楠音岔开了话题。
“关于香山的那个项目，我们这边的人和第三方公司进行了交涉，但是始终没有找到满意的合作商。昨日谢清联系到了一家新公司，位置在京都，我很看重这个项目，所以这次想亲自洽谈，作为合作方，我建议你和我一起去一趟京都。”
京都……
舒瑶陷入了沉思。
昨夜警方调查，小万当年的那个情夫应该并不是京都白家的人，但是舒瑶总觉得一切自有定数。
冥冥之中，舒瑶总是觉得和白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思考了一阵，舒瑶同意。
“好，正好我也有一些事要去办，就一起去一趟吧，我会向公司打报告的。”
“那就提前预祝我们这次洽谈顺利。”顾楠音举起茶杯，以茶代酒。
舒瑶轻轻和他碰杯，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心中却陷入了无尽的纠结。
离开茶楼之前，顾楠音又交给舒瑶一个硬盘，这里面存放的是他新调查到的证据。
舒瑶直接回了家，霍奶奶不知道去哪儿了，霍司珩也不在家，舒瑶趁机赶紧上了楼，打开了硬盘里存放的文件。
在屏幕上跳出画面的一瞬间，舒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