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试探莫山南可不像试探邵云薇这么简单。
他这个人脾气火爆，而且心机深沉，若是不小心激怒了他，说不定他后面还会做出什么事。
反正先保住眼下再说，只要之后舒瑶的状态一天天的变好，那么幕后主使之人一定会察觉到不对劲，就会再次出手。
解决了眼下的这个危机，霍司珩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第二天也是顺顺利利的签了合同。
但是他实在是担心舒瑶，所以就干脆把自己的办公室搬回了家中。
只是苦了程毅和陈南，他们两个要经常往霍家跑。
其实程毅还好，他主要是主外，日常大多数时候都在替霍司珩办其他的事。
陈南是贴身秘书，更是霍司珩身边最重要的左膀右臂，所以他必不可免的只有时常往来，最近这几天已经恨不得住在霍家了。
除了陈南以外，还有一个人也经常来，就是江星。
他因为之前没有及时发现药物有问题的是愧疚难当，所以天天都过来给舒瑶检查身体。
说是做检查，其实就是为了道歉。
只不过他这个人也挺要面子，有什么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来，憋的脸通红自己也难受。
舒瑶看着他这样简直是哭笑不得，忍不住出言安慰。
“这件事也不是你的责任，你何必这么愧疚呢？要是任何事都放在心里斤斤计较的话，那这人还活不活了。”
江星简直是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他低着头，不敢直视舒瑶的眼睛。
“夫人说的对，可是这件事我确实是有责任的。”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必须要注意的。可是咱们之前一直在处理顾楠音那边的事，哪有时间想这些，一时疏忽的也是有的。反正现在也及时发现了，没有酿成特别严重的后果，就不必放在心上。”
看着江星实在是难受的紧，舒瑶就岔开了这个话题。
“最近顾楠音那边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去见过他？”
江星点的点头，“我很不想见他，但是他一直给我写信，我只好过去见了他一面。我想有些事情，也是时候该有个了结了。”
江星那次去了之后，和顾楠音隔着一扇玻璃窗相顾无言。
曾经的发小，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是从什么时候走到了这一步的呢？
江星也不知道。
或许是他发现顾楠音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同的那一天，也或许是因为顾楠音对自己的养父下手的时候。
二人都彼此僵持在那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江星就打算离开。
可是他刚刚站起身准备离开，顾楠音就忽然叫住了。
他隔着玻璃对着江星笑。
“你知道吗，其实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你是江湖侠客。”
江星愣住了，随后又觉得这件事是理所当然。
毕竟自己和养父的关系就摆在那，顾楠音不怀疑才是不正常。
可是顾楠音却摇了摇头。
“跟你的养父没有关系，而是霍司珩主动向我提起江湖侠客这个人之后。”
他看着江星，忽然眼眶就红了。
“你知道那个时候我为什么害怕吗？其实我不仅仅是害怕江湖侠客重出江湖，暴露我那些最见不得光的秘密，更是因为我害怕那个人就是你。”
顾楠音说，他曾经真的很珍惜江星这个朋友。
他觉得江星很单纯，也觉得他和自己同病相怜。
他甚至一度觉得，江星的养父不应该让江星忘记仇恨，而是应该帮助他重回江家，夺回自己的一切。
所以在当初江星的养父承认自己是江湖侠客的时候，顾楠音竟然真的没有半点怀疑。
直到那天霍司珩主动向他提起这个人。
为什么霍司珩会如此突然？会不会是有什么人告了密？那这个人会是谁呢？
“我最后不是败给了霍司珩，更不是败给了舒瑶，而是败给了你。”顾楠音苦笑着说。
“即便是我当时已经怀疑你了，可是我还是在安慰自己，你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你是和我那么要好的一个人，你怎么可能会害我？况且我做一些事的时候，你也并不是完全不知道，你甚至还间接的帮了我，所以我觉得我们两个应该是统一战线的人啊！你为什么会害我呢？为什么要背叛我？”
江星被顾楠音质问的哑口无言。
诚然，他作为一个朋友，的确不够称职。
或许真的应该像某些人说的那样，只要你真心认定他就是自己的知己，不管他做什么，都应该支持他。
可是江星的良心过不去，他从小到大所接受的教育也不允许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人受害，却无动于衷。
“如果换成是你呢？你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吗？”江星问他。
“你不要永远以你自己的思维去考虑问题，我没有你那样的野心，其实我已经很珍惜我眼下的一切了。”
江星的话如同一把刀，狠狠的扎在了顾楠音的心，也摔碎了他最后的一点尊严。
江星永远都无法忘记顾楠音在里面疯狂的敲打玻璃时的模样，但是他匆匆离开了，没有回头再看。
其实他也知道，不管怎么选择都会留有遗憾。
而这件事也已经成了江星心中的一根刺。
哪怕是再过几年，十几年，二十几年，他也根本无法忘记。
舒瑶叹了口气，“你的选择没错，在顾楠音看来，他的选择也没错。你们两个原本就不是一路人，所以分道扬镳实属正常，不必觉得愧疚。”
“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曾经那么好的一个人，突然就变了呢。”
“他不是突然变的。”舒瑶摇了摇头。
“他只是一开始的时候好的不够坦诚，坏的又不够彻底，才会把自己局限于痛苦之中。”
越是痛苦，就越是沉沦，越是无法自拔。
所以此刻顾楠音的结局倒也并不令人感到意外，只是让人觉得有些唏嘘。
或许他原本不应该过这样的人生。
可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又该如何改变呢？
一个人要走哪条路，和他前半生的经历息息相关，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解释的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