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楠音知道舒瑶这是有话要单独和霍司珩说了，也对，他也确实是不适合继续留在这儿了。
就对霍司珩挑了一下眉，转头出去了。
程毅也极有眼力见的让身边的保镖都出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了霍司珩二人。
“你从始至终都觉得，只要你不在了，那么所有的问题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舒瑶一语道破天机。
霍司珩抬头看他，忽然有些迷茫。
的确，他就是这么想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同样的想法从舒瑶的口中说出来之后，霍司珩就有些纠结了。
“你觉得都是因为你的存在，才导致我遭受了这么多痛苦。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除了你还有我的身世。苏清颜之所以要铲除掉我，并不仅仅是因为她对你爱而不得，更是因为我存在一天，她大小姐的地位就会受到一天的威胁。”
舒瑶凝视着霍司珩的眸子。
“就算没有你也会有别人。”
从苏清颜察觉到舒瑶才是苏家亲生女儿的那一天起，他就会给自己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来伤害舒瑶。
这与霍司珩无关。
舒瑶的确怪他当年那么轻易的被挑拨离间，怪他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没有出现。
可是经历的越多，舒瑶就越是看得清楚。
她人生灾难的来源就是因为她身上流淌着苏家的血。
“如果非要有个人承担责任的话，那想必应该是我。”舒瑶有些苦涩的说道。
如果他没有出生就好了，如果没有她，那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
“怎么会是因为你呢？”霍司珩急了。
“明明你才是受害者。”
“对，我的确是受害者。”舒瑶点头。
“我并不是原罪，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我已经无法推脱责任了。”
舒瑶咬紧了嘴唇，沉默了良久才继续说道。
“我继承了苏家在海外那么多的资产，就必然要为这些事承担责任。”
天底下没有白来的午餐，为了什么就注定要失去什么。
“你也是一样的，霍老爷子那么信任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全权托付给你，你也不能因为一些私事而辜负了那么多人。”
舒瑶忽然伸出手，抓住了霍司珩的手腕，缓缓收紧。
突如其来的身体触碰，让霍司珩有些紧张。
他又是惊喜，又是惊讶的看着舒瑶。
“我总是觉得对不起你的。”
舒瑶摇了摇头，“世上的人总是互相亏欠，没有什么谁对不起谁。”
她对上霍司珩的眸子。
“这些事情总归会有一条出路，你不要冲动好吗？不为了我，就为了我们的孩子。”
霍司珩忽然有些激动，难以置信的看着舒瑶。
“你……”
她这是愿意原谅自己了吗？
舒瑶对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我们总归是要为这两个孩子多考虑一些的，你相信我，恶人自有天成，就算不及这一时，他们也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是啊，如果霍司珩出了事，那舒瑶又该怎么办？
他们的孩子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选择鱼死网破，其实未必是对舒瑶好。
在舒瑶期盼的眼神中，霍司珩终于点了点头。
“我都听你的。”
顾楠音偷偷的把门推开了一条缝，正好听到了这句，眸色有些暗淡了下去。
“早该知道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了。”顾楠音喃喃自语。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羁绊那么深，又怎么可能会因为一纸离婚协议就轻易剪断关系。
“顾总您在说什么呢？”
站在他身边的程毅没有听清，疑惑的看向顾楠音。
“没什么。”顾楠音摇了摇头。
“我是想问你，你们家总裁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之后该怎么收场？”
程毅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做到。
说实话，他是真不知道。
他向来是阻止不了霍司珩的，任何决定的从霍司珩决定，把顾若熙保释出来的那一天起，事情就已经不在程毅可掌控的范围内了。
今天霍司珩之所以会这么做，就是因为凭借他们自己的力量，已经调查不出更多的东西了。
他只能选择这样鱼死网破的方式。
可以说从霍司珩踏进老宅大门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如今舒瑶突然找了过来，打断了霍司珩，之后该怎么收场程毅也不知道。
“你们家总裁做事怎么这么冲动？”顾楠音翻了个白眼。
一个商业上的天才，一个人人艳羡的精英，竟然遇到舒瑶的事，就这么没有头脑。
虽然换句话来说，他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在所不惜。
让外人知道了，说不定还能成为一段佳话呢。
看他如此疯狂，连条退路都不给自己留，当真是让人觉得无语。
顾楠音闭上双眼，陷入了沉思。
老宅地处郊区，人烟罕见，消息一时半会儿是传不出去的。
况且外面的人现在都在讨论别的事，也根本无暇顾及这一边。
但就算是能拖一时，也拖不了一辈子。
眼下已经拖了这么久，霍家夫妇二人都不肯松口，那就说明他们不打算自首，并且出面作证了。
光凭借霍司珩质问他们的时候留下来的那些录像证据也并不可以作为呈堂证供，他们甚至可以借此反咬一口，说是因为霍司珩的逼迫才会如此。
但如果像霍司珩所想的，干脆同归于尽，他们消息迟早会传到外面去。
思来想去，怎么看都是一个死局。
“不如这样。”顾楠音忽然有了一个点子。
“反正你们家总裁已经把事做下了，倒不如干脆做实。”顾楠音说道。
“他们不肯作证，我们也不能放了他们。但人只要活着，总归你们家总裁不用背负罪名，不如就送出去，找人看管着。而且必须得送到一个一时半会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去，省着有人横插一脚。”
比如说陆谨言。
他这个人可是向来爱多管闲事，让他知道霍家夫妇不见了，他肯定会派人去查的。
但只要能多拖一会儿，他们这边就有足够的时间去调查关键性的证据。
程毅想了想，用力点头。
“好，我这就去和总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