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乘崩溃大喊,推开了宋母,踉跄着冲了出去,宋母看着儿子的样子,也很是心碎。
在她得知真相的时候,她也曾如儿子这般崩溃生气,可当儿子的前途性命摆在眼前,她压根就没得选,也只能做个恶毒的坏人,尽力隐瞒着这一切。
如今事情暴露,也不知……这家中老小会如何……
但宋母也不敢干等,并未让人去追儿子回来,而是立即安排人手,给宋家相熟的亲友去信,希望此事能有人帮忙周旋一番,让她这一房少些罪责。
而此时,三王爷以及萧云灼也已经离开了府邸,三王爷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一刻也不能等,立即就要进宫告状去。
“怪不得他们宁愿得罪本王,也不肯让宋乘出来应约,原来私底下竟然还藏着这么大的龌龊!宋邺那人,本王还以为他是个好的呢,就连父皇也总是夸他,说他才华横溢只做个驸马都是可惜了!哼,原来干了这么多肮脏事儿!”元尧生气之余,又有些事不关己的兴奋,“萧姑娘,你这能耐,着实是让本王佩服!”
他目光看向萧云灼,更多了些尊敬。
能人异士,说的便是萧云灼这样的人吧!?
如今他是不能用看待寻常千金的眼光看她了,这双眼睛,真是如同判官一般,黑白分明,可定阴阳!
只恨自己怎么与她没有师徒缘分呢!?
元尧跃跃欲试又无比可惜,那表情也很是复杂,甚至都忘了旁边还有个处于震惊中的霍夫子。
“本王让人在清水园定了位置,萧姑娘若是不急着回家,可以与霍夫子一起去听听戏,本王还要进宫一趟,就先走了,改日,本王定要宴请你,到时候你可一定要赏脸!”元尧迅速又道。
“好!”萧云灼也没磨蹭,答应得干脆迅速,“那就改日再聚
若非有这三王爷在场,这桩事也没那么容易问明白。
“哦对了,那个书童……本王先留着他做证人,等父皇处置了大驸马,这人无用的时候,我便将人送到你府上元尧又道。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仆人,但萧云灼这性子,似乎也不是个会言而不信的。
他只要将那书童的奴籍解决了便可,这等小事儿,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那就多谢三王爷了萧云灼不卑不亢地回道。
元尧高兴地抬抬手,还想拍拍萧云灼的肩以示愉快,只是手抬到半空中,又反应过来这人是个姑娘,他得注意些分寸,又有些懊恼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连忙上马离开。
他平时贪玩,结识过的好友数都数不过来,可能让他如此惺惺相惜有些舍不得分开的,这还是头一个!
虽然萧云灼话不多,可她在关键的时刻,总是很顶用啊!
而且这人废话少,对待他的态度也平静自然,没有半点谄媚,更让人感觉不到心机算计,为人坦荡又干脆,却又没有半点冒犯和倨傲,那寻寻常常的样子,相处起来格外舒服!
只恨不是个男人!
若是她是个少年,他定要将人拉回王府,抵足而眠、整日畅谈,便是结交为义兄弟都未尝不可!
三王爷走得快,而三王爷派出来的马车,将萧云灼和霍夫子往清水园拉去。
霍夫子无比平静。
直到半路,才缓缓开口:“刚才……你在宋家说的话……都是真的?”
是真的在宋家闹了一通吧?可为何,他觉得眼前景象闪得极快,前一刻还春阳暖融,后一刻便若梅开腊底一般,冷得冻人了?
萧云灼觉得挺对不住霍夫子的。
这是个正经的规矩人,今日虽然是迫不得已被三王爷和她扯进了宋家,但人家也是真心上门道贺,甚至还精心准备了礼物……
结果祝贺的话还没说上几句,就被她和三王爷毁了。
刚才她与宋父吵起来的时候,霍夫子没有被气得甩袖而走,已经是对她和三王爷的尊重了!
“自然是真的,宋大人刚才不也已经招了些吗?三表叔,真是过意不去,您这好好的学生,只怕是被我毁了萧云灼老老实实地,“不过我想……您桃李满天下,再教几个,也成吧?”
“……”霍夫子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还有点不可思议。
“我只教了宋乘几课罢了,倒也算不得是他的老师,但是……”他张了张嘴,更加苦涩了,“他的堂兄宋邺,那才是我实实在在的学生……”
“???”萧云灼愣了一下,随后震惊地抬起了头。
那就……更不好意思了!
学生如半子,她捅破了宋邺的事儿,等于是在挖霍夫子的心肝吧?
“这我实在不知,不过事已至此,也挽回不了了,要不您回去之后,先琢磨着和宋邺断绝师生关系?”萧云灼有点心虚,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连忙给霍夫子倒了杯茶水。
霍夫子有些头疼。
他不走仕途,所以很早便做了夫子,十几年前还入宋府教导了宋邺两个月。
宋邺当时十一二岁,本该是贪玩的时候,但格外稳重,人勤奋好学又有些天资,得这样的学生,自然是十分喜欢的,他也是铆足了劲儿,想要教出一个惊艳绝才的学生。
只是教了两个月,他也发现了这人的缺点。
他看似埋头苦干不知停歇,可瞧着却不像是真心爱读书的,谈论那些绝世诗词文章时,他没有一个真正爱书的人该有的反应,平静客观,竟从未有过十分激动的情绪。
少年人的冲动和喜好,他没有。
后来他得了书院邀请,便离开了宋家,不过后来宋邺也去了书院,在书院里头,依旧是他课堂下的学生。
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他和其他几个夫子,一起教导了数年!
可那时候他是一点都没看出来,宋邺有……有那癖好啊?
“哎……驸马在书院的时候,与人交往颇有距离,从没见他与谁勾肩搭背,与他同寝的学子,也没人觉得他奇怪……怎么会突然之间,成了个……”霍夫子看着萧云灼,欲言又止。
他着实是有些难以启齿,那“断袖”两个字就像是卡在了嗓子眼,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