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笑过之后,沈琼芝心底又是有些失落。
上辈子她被夫家牵扯住,晏煜廷照拂的好处几乎被孙家占完了,沈家沾光不算多。
娘家人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做了一辈子的生意,好在没人欺负盘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可这辈子娘家起来了,许多曾经注意不到的缺憾之处,全都极为明显地暴露了出来。
老太爷虽看着有些傻乎乎和发癫,可做起生意来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十分精明。
余氏更不说了,又稳又细直觉惊人,是沈家生意真正的掌舵人,老太爷还要打靠后。
大哥二哥都算是出色的生意人,两位嫂子也是极为优秀的主母。
可再往下,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这沈琳还算是比较出挑的,其他侄子连他都不如。本来有几个很出色的侄女,奈何大多出了嫁,给其他人家添砖加瓦去了。
只有一个实在过于出色,二哥舍不得嫁出去,招了上门女婿,这一支倒是说不定日后能起来。
沈琼芝越想心越乱,然而忽然又想起了孙鸿渐说的那几句话,心又定了下来。
后头的孩子就是寻常亲戚,有限的看顾一下便是仁至义尽,各人子孙各人愁,这不是她的分内事。
宴散时,沈琼芝照例说了许多体面话,还给满月的孩子送了一份厚礼。
沈琳眉开眼笑,长松了一口气。他只恨孩子太小,不然就要逼着她去那裴府请安讨好姑婆了。
回到裴府后,沈琼芝累得不轻,叫琥珀和玛瑙给她按一按身上,酸得慌。
二人连忙扶着她到了榻上,解衣焚香,不轻不重锤捏着。
玛瑙想起白天的闹剧就乐不可支:“咱们跟着夫人赴宴这么多回,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热闹的!”
琥珀道:“我听说他们怕府里厨子不好,找的外头厨班子。这种包办席面的班子有的为了省钱,胡乱临时雇一些不懂事的小丫头小厮,没闯出祸来都算不错了。”
玛瑙道:“说来也是奇怪,琳少爷他们也不是没经过大场面的,怎么这回就这么露怯呢?”
沈琼芝叹了一口气:“他是见过大场面,可那些都是他娘老子在背后安排,他什么都不管,也不问不学,能有什么经验?身边也没个得力的管家,想是有本事的他看不上,只顾着抬举那些会吹嘘拍马的。”
她今日有意观察了一下除了沈琳和曹氏之外的主事之人,一大一小两个管家,都是说得比唱的还好听,很有些虚头滑脑的。
平日里还能糊弄过去,一到这种大些儿的场合就漏洞百出,不是做实事的人。
琥珀玛瑙皆是感慨。
主仆仨正有一句没一句说着闲话,外头报萧小姐来了。
沈琼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复确认是萧霓月后,顿时浑身都是劲儿,也不要丫鬟们按了,慌慌忙忙穿衣出去迎接。
萧霓月的变化很大,黑瘦了不少,也没怎么打扮,只穿着一身武师衣裳。
沈琼芝和她向来不讲什么礼节,欢喜无限地冲上去一把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