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不负脑子嗡嗡作响一片乱哄哄,背道而驰的两个声音此起彼伏争执不休。
一个声音撺掇怂恿她坦诚心迹,另一个又劝她不要冲动,恐有危险。
就在她慌乱不知所措之时,榻上的丫鬟翻了个身,把她吓了一跳,险些做贼心虚夺路而逃。
然而这丫鬟没醒,只是换个方向继续睡。
可也是这个当口,虞不负回过神想起今夜的计划,意识到自己此时的矛盾纠结是何等好笑。
她是不是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了?
恐惧烟消云散,心底涌上坦然和欢喜,眼睛也放了光。
虞不负调整好表情,磕头轻声道:“蒙大人垂青,此事牵扯颇多,我一时不知该如何答复。比起这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和大人商议,只是这茶厅墙薄人杂,不是说话的好去处。”
不说外头那么多人守着不便,更不知那晏明川什么时候折回来,一旦被打断就前功尽弃了。
裴玉朝问:“那依你意思,哪里适合说话?”
虞不负的声音更轻了:“若大人不嫌,还请晚些来我所住院中......”
裴玉朝笑:“这不合适。你还没有想好,我便贸然去了你的住处,岂不是让你毫无退路被迫跟我?”
虞不负才要红着脸说自己不怕,裴玉朝道:“不知怎么酒意有些沉重,今夜我就不回裴府了,在这边客房歇息。你有什么想说的晚些过来,避开些人。”
虞不负意识到药起效了,瞬间心跳如鼓,眸光如丝,勾着头答应着退下。
她并不知,自己才出门没多久,裴玉朝就命一个暗卫跟着她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随时回禀,又吩咐了另外几个暗卫别的事。
安排好后,裴玉朝走到榻旁,把熟睡的女子搂抱起来,温柔道:“夫人,醒醒,别睡了。”
原来这所谓宠婢,正是易容了的沈琼芝。
不然即便给他十个胆子,百个由头,也不敢和其他女子那般亲昵。
沈琼芝迷迷糊糊睁眼,梦呓般问:“怎么,要回去了么?”
这皇子府的酒着实厉害,吃起来甜甜儿的,如哄孩子的蜜酒般入口顺滑,可后劲儿却这般大。
裴玉朝道:“先不回去。等会若是听到什么动静醒来,不要出声,好好躺着看热闹。”
沈琼芝点点头。虽半醉,可还是很乖巧听话,并没有闹酒疯。
晏明川见虞不负离开了,方拿捏着点儿回来,笑着为刚才的失陪道歉。
裴玉朝提起想要在府上留宿一夜,晏明川表示万分荣幸,忙不迭派人去收拾最好的客房,又亲自领着一堆人前去。
也是个整院子,精巧舒适,屋舍廊院等布局也十分合裴玉朝的心意。
晏明川等人告辞后,他命其他人都在院中守着,单把沈琼芝抱到房中床上,盖好被子,放下帐子。自己则坐在一旁榻上,慢慢儿饮解酒茶,心中思算。
直到三更时分,虞不负才悄悄儿过来了。
因房内灯烛昏暗,床帐低垂,沈琼芝又睡得安安静静,她并没有注意到此时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只当是自己和大人单独相处,脖颈都有些发烫。
裴玉朝问她是什么重要的事。
虞不负轻声道:“九皇子殿下面相气色有变,对大人不利,恐有叛变之嫌。”
裴玉朝微微眯起眼:“你的意思是,让我放弃扶持他?”
虞不负点头:“只放弃扶持怕是不够,最好是未雨绸缪了结他,省得日后反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