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说笑间,琥珀端了一盘金黄灿烂的果子进来,正是那南边儿世家送来的节礼之一。
这果子本是钦定贡品,头等必须进上,如今却多是先拣上好的送到王府和东厂来,明华宫那边只落得次一等的。
礼单送来,黄掌班头一道便呈给了沈琼芝看。这可不是他自作主张,是大人的吩咐,说以后夫人若在前头,有什么东西进来先给她瞧。
沈琼芝从头看到尾,发现大多是些不能久放的东西,便和裴玉朝商量:“贡果我们自己留一筐慢慢吃,余的都给他们分了吧,白白放坏了也是糟蹋。东西虽小,却是个亲近的意思。”
裴玉朝见夫人这么说,便让黄掌班做主看着分给这些近身之人。
里头那些女子之物他不是没注意到,只是觉得名目过于普通,别说拿来给他夫人,放东厂库房里都有些占位置,故而并没有放在心上。
黄掌班却放在了心上,并计上心来顺水推舟。
虞不负果然上当。她派人来打听的时候,可把黄掌班给乐坏了。
他故意把风声得模模糊糊,又不露马脚,误导虞不负往别的方面想。
尽管和刘供奉那老小子一直不对盘,可在这件事上他俩的目标倒是一致的。
这个蠢丫头,自以为聪明藏得深,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他才怪了,一试探就露出狐狸尾巴。
也是大人不把她当个女人看,才叫她装腔作势狐假虎威了一段时日。如今夫人到了前头来,这不立马就被打回原形了。
黄掌班心满意足之余,越发看清了夫人的分量,心中捉摸着该如何讨好攀附。
原先想巴结摸不到门路,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等接近的机会,又得了大人默许,再不抓准机会讨好他就是傻!
那刘供奉也是好笑,有劲儿不往正道使,非赌那么一个偏门的,活该一直斗不过他。
其实,刘供奉不是不想往正道使,是裴玉朝不让。
他错就错在早早认了虞不负为干女儿。如今虞不负的女子身份变得微妙,即便二人只是表面口头亲戚,他心里也没有那个盘算,裴玉朝也不可能让这么一个人靠近沈琼芝。至于黄掌班,是谨慎加上运气使然,故而碰对了方向。
次日,沈琼芝梳洗过,命人去练武场那边去请蹴鞠队的众女子到旁边卷棚敞厅里,一道用早午茶饭。
大家如今都和她熟悉,知道这夫人是个好说话的,一个个嬉笑不拘束,气氛热闹。
年龄最小的那个甚至还敢对她撒娇:“夫人,这鹅油蜜洳实在是甜润下口,只一盏不够我喝,不如把你面前那盏也赏了我吧!只顾说话放着,都要放凉了。”
晴娘笑着给了她脑门儿一下:“蹴鞠不好好练,就知道要吃要喝,你是来这边做什么的?”
这小姑娘故作愤愤:“大姐这话好不讲道理!只看我身上就知道可曾好好练没有了。夫人天天给咱们吃这么好,但凡怠懒一点儿腰间少说要圆几圈,我倒瘦了好几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