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朝笑:“你夫君身子强横,毒药也经得住,何况吃食?有机会做给我尝尝。”
沈琼芝腼腆答应了。
裴玉朝又道:“月底我休沐两天,外头可有你想去逛的地方?”
沈琼芝欢喜,才要说九街,忽然想到什么,问:“咱们是便装偷偷出去?”
裴玉朝道:“不用,光明正大地去。若是人多的地方,我叫人提前清一清场。”
如今两派相争苗头渐显,东厂无需继续低调,造势也是争斗的必要部分。
沈琼芝微微一怔,改了口风:“我想去东华宫逛逛,说起来没怎么正经去玩过呢。”
九街大多是做微末买卖的赤贫之人,赚的也是当天的嚼用,手停口停。
如果只是为了她去玩就被清走,很难不挨饿个两三顿,那就有些造孽了。
裴玉朝道:“那边正在改建合造,难免有些扬尘,只怕呛着了你,等修齐整了我再带你去。”
沈琼芝想了想:“既然如此,索性你我就在府里好好玩两天。反正去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我身边。要不咱们去湖上泛舟垂钓?好久没听你弹琴了。”
裴玉朝沉默片刻,笑:“这几样事平日里也抽空做得,用休沐的整日子多少有些浪费。不如你再想想?”
沈琼芝有点为难,忽然有了主意:“先前我还和晴娘感慨女子蹴鞠没落,心里头想着要弄几场盛事,把这事体重新鼓舞起来,恰好没多久就遇到你也有闲的时候,岂不是天意?只咱们有限的人家关起门来看终究只是一时的热闹,还得众人一起观赏参与,方能如火如荼长长久久。”
裴玉朝看着她:“你的意思是?”
沈琼芝道:“五街那边有一片极大的空墙围地,只因是官家的地方,偶尔用作宣颂上令颁布新规,或给富户们搭建善棚舍粥药,平日里大半时候竟是白白放着,着实可惜。不如咱们在那边连办两天的女子蹴鞠赛事,广请队伍参与,不限观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换做其他人只怕不好办,对我夫君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
说到最后一句,她握住裴玉朝的手,眼睛亮闪闪的。
这与裴玉朝的预想不太一样。但也算是一个造势的机会,甚至还有几分拉拢人心的好处。
于是他莞尔:“夫人都这么说了,做夫君的怎能不抓紧机会好好表现一番?我这就派人去筹办准备,顺便把消息提前透露出去,好叫那些爱看热闹之人与小贩都得知。”
沈琼芝高兴之余松了一口气:“还得是夫君!”
她再一次见识到裴玉朝手下人马的效率可怕之处。
不过是短短十几天的工夫,便诸事皆备,不但迅速搭起了多层看台,卷棚,小楼,守瞭台,就连远处维持秩序以防各种万一的缓冲之处也安排好,备了许多水和灭火之具,以及大夫们待命的地方。
空地本就极大,被这样合理一规划安排,不但能同时容极多民众观看,还能招待熟人亲友在更好的地方从容欣赏,互不干扰,安全妥当。
听见有不花钱的热闹看,又是女子蹴鞠,好些人呼朋唤友口口相传,一大早涌入入场内抢占有利视野位置,还不到开始就全坐满了,后头进来的人只能站着。卖吃喝的小贩更是如雨后春笋冒出,卖力吆喝游走。
东厂的侍卫们佩甲剑和长鞭,肃然在各处走动巡视。一旦哪里有什么乱子或者闹事之人,不等波及开来便立刻按熄归于平静,如无事发生。
沈琼芝站在小楼的观台上,俯视着这有条不紊的盛况,不由得回头看了裴玉朝一眼。
虽什么都没说,可什么都写在脸上和眼中了。
裴玉朝被这一眼看得心中愉悦,回之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