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源道:“难得乔迁新居,要不要到时候摆酒请母亲过来坐坐,也让她散散心。”
沈秋兰道:“那里房屋浅,还不够装她身边那些护卫的,勉强要她来,姑父还要怪我不懂事。等改天我发了大财,买了和你那府里一样深阔的宅院再说。过两天我摆酒,你来喝一杯。”
小红端了茶来,两人说说笑笑,话题渐渐转到了齐王一事上。
孙源问:“朝上的议论我听父亲提起过,这事花楼那边都是怎么说的?”
沈秋兰道:“左右无非说是太子和那齐王斗法,嫌他功高震主,怕夺了他的储君之位,故意要生出些事来收拾他。”
孙源笑:“这话头听着像是对太子不利,想是有殿下的人在推波助澜。”
沈秋兰道:“也未必。人都不是傻子,齐王打胜仗前大盛是什么样,如今又是什么样?当年伪盛仗着辽人撑腰时不时犯事,搅得一片人心惶惶,豺狼四起。如今各处太平,贼匪也稀了。那太子自己没用又不能容人,许多人都对他不满呢。把齐王彻底扳倒了,将来辽人来犯,难不成他去吟诗作对劝退敌军吗?”
孙源噗嗤笑了。
比起那些认死理的臣子,寻常市井百姓的看法更多着几分简单粗暴和务实。齐王要反,他们未必赞成;可太子要除了齐王,他们是绝对不赞成的。
他们心目中最理想的局面是君臣和睦,太子继承大统仁爱治世,齐王带兵保家卫国,一文一武把大盛推向繁华顶巅。作为补偿可以让齐王骄傲放肆风流不羁一些,让他破些无伤大雅的格,兄弟间互相包容着过日子,晏氏江山世世代代,传为美谈。
想是晏煜廷也深知这一点,任由外头风暴肆虐,自己照常安然享乐。
不理这两位殿下日渐激烈纷争的不仅是沈琼芝,还有尤倪儿。
自打点心和荷包被退回后,她就病了一场。
这回是真的,人消瘦也是真的。
高福虽未叫人带给她们只言片语,可事情很明了——老爷不愿意收她这种东西,她自作多情了。
荷花儿心疼不已,背着她家姑娘派人去找高福。高福避而不见,她索性亲自蹲守在孙府门外,一看到他就冲上去拦住怒目而视,完全不顾旁人嬉笑注目。
高福心里有鬼,连吓带哄的把她拉到无人巷子处,急得跺脚:“我的好妹妹,不是说了老爷不许你们找到这边府里来,怎么还亲自来?派个人来悄悄儿传话就是了。”
荷花儿冷笑道:“派人?那也得你肯见呢!要不是我蹲了大半天,只怕一辈子都再见不到你。我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了你,你吃过抹嘴不认,想是府里另有相好的了。不如把话说清楚,我放你们双宿双飞,自己一根绳子吊死拉倒!”
高福自知理亏,只能说些实话:“别别别,不是我不肯见,是上次的事情老爷生了气,我多少要避一避嫌。若是老爷把我赶出去,你们就彻底没指望了。”
荷花儿问:“什么事,难不成是你帮咱们递东西的事?”
高福点头:“可不是吗?老爷这人看着好说话,一旦犯着他忌讳那也是翻脸不认人的。我琢磨他那意思,是不想姑娘往孙府这边靠,老老实实在那边宅子里等他过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