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煜廷留他喝酒,二人一边喝酒一边说了许多边境之事,又谈到了辽人那边的动向。
晏煜廷忽然想起什么,道:“上次你没去前线,耶律持那老小子还不甘心,说咱们瞧不起他。”
裴玉朝道:“我不擅正面迎击,真要对着打起来不如那大将军,更不如殿下。他和我不曾交过手,不过是听了些虚闻全凭想象罢了。”
晏煜廷笑:“你这人惯常低调,打个仗要么遮掩住面容要么假借名姓,生怕传出去风声叫人知道你能打。如今两国交好,我们也算是自己人,何必说这些假客气的话?”
裴玉朝道:“不是假客气。我虽有嫡母撑腰到底是半个汉人,在大盛这边多年,又娶了汉女为妻,威望越高反越危险。功劳够用即可,没必要卖命,那些传闻都是言过其实。”
晏煜廷意味深长:“我记得你们那边正妻是可以娶多个的,再娶几个嫡母那边的姐妹为妻不就好了?”
裴玉朝笑:“先前一个妾侍都让她寻死觅活,险些把我也带走,哪敢娶别的正妻?这辈子注定是不能和殿下一样享尽艳福了,下辈子再说吧。”
晏煜廷顿了顿,面上笑着,心中暗骂。
两人直喝到天黑,酒坛子空了不少,却都没怎么醉。
晏煜廷命人把沈琼芝和哥儿请出来,道:“我这边的奶娘哥儿已习惯了,你那边再找新的也需要时日,就让她跟过去先奶着,找到合适的再送回。”
裴玉朝道:“多谢殿下盛情。”
奶娘抱着瑛哥儿和琥珀坐一辆车,沈琼芝则和裴玉朝坐另一辆。
她一直竭力忍耐镇定,直到上了车后,才伏进裴玉朝怀里流泪失声。
裴玉朝紧紧抱着她,不住轻拍着她的背。
两边府里一直在互相通气,他知道晏煜廷没有对她怎么样,此时她哭是为了孩子的事。
沈琼芝哭完后,问起了事情的结果。
裴玉朝一边拿帕子给她拭泪,一边把审问查探的具体经过都告诉了她。
沈琼芝沉默许久,咬牙轻声问:“你觉得,真的是巧合吗?”
裴玉朝道:“看起来是,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沈琼芝忽然道:“我有一个猜测,但是没有证据。”
裴玉朝目光一寒:“说来听听。”
沈琼芝有些颤抖:“孩子第一次不舒服的时候,府里的医女和外头的儿大夫没瞧出来原因,还以为是暑气。我当时没说什么,后来回房想起那奶娘似乎是个爱吃羊肉的,就让珍珠去吩咐厨下少给奶娘吃羊肉,哥儿不舒服,身上都起疹子了。”
裴玉朝凝视着她:“你的意思是?”
沈琼芝颤抖得更厉害了,可她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我在想,是不是珍珠嘴不严,让南苑那边的人知道了些什么,然后就顺水推舟,弄出这件事来。”
裴玉朝沉默了。
沈琼芝又落下泪来:“我知道我的怀疑毫无根据,而且漏洞颇多,不大站得住脚。羊肉不是羊奶,南苑那边的人也没有特地做过什么别的事。可她们着实奇怪,又是拉拢珍珠琉璃,又是对你有些不一般,我很难不想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