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他的发妻。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这样锲而不舍值得吗？
他明明值得更好的人。
裴玉朝道：“人各有执念，都是个人命数。你自问心无愧，不用替他难过。”
沈琼芝怕夫君多想，忙收起神色：“我怎么会替他难过，非亲非故的，也不熟。”
裴玉朝笑：“好了，现在是我替他难过了。”
夫妻俩正说话，外头忽然传来夏莲的声音。
“夫人，老爷，可曾睡下？”
沈琼芝连忙坐起身来，隔着帘子道：“还没呢，进来吧。”
夏莲走了进来，轻声道：“福大爷让我帮忙传一声，说是长公主亲自过来，想要见老爷一面。老爷的意思是？”
沈琼芝看向裴玉朝。
裴玉朝道：“告诉裴福，以后和她有关的事一律不用传，那边府上的人也不可放进来，否则拿他是问。”
夏莲答应着退下了。
沈琼芝轻声问：“真的不见一面？”
裴玉朝道：“既已断了来往，就是外人，没必要去见。”
沈琼芝笑：“说得很好，不早了，我们睡吧。”
“好。”
两人熄灯睡下，没多久外头又响起了夏莲焦急的声音。
“夫人，老爷，长公主是带着旨意来的！”
晏华菁做到这个地步，是夫妻俩没想到的。
裴玉朝如今明面上身份是裴翰林，不太好在这个时候公然抗旨。
夫妻俩穿衣起身来到院中，府内灯火通明，下人们齐刷刷跪着，一派肃穆齐整候旨。
那晏华菁果真是拿着圣旨来的，只不过是上华宫的旨，而且也是不痛不痒的小事。
说是沈琼芝生日，念及其先前受了惊吓，此时赏赐一些东西作为弥补恩荣。
沈琼芝明知这是长公主为了见裴玉朝的借口，但还是只能恭恭敬敬谢恩接旨。
晏华菁让其他下人们都退下，一把抓住裴玉朝的袖子，恳求：“我不耽误你睡觉，就给我一盏茶的时间好不好？”
裴玉朝道：“下官已是有妇之夫，还请长公主自重。我和内人要回去安歇了，有什么事改日再说吧。”
晏华菁面上微微一搐，勉强笑道：“改日？你根本不打算见我，哪里有机会说？为什么忽然撕破脸，就因为我和你们开了个小玩笑吗？”
裴玉朝道：“在你对她动手的时候，我们就已撕破脸了。”
晏华菁看向他身后的沈琼芝，沉默了一会儿，问：“我和你近二十年的情分，还不如一个新娶不到半年的妻子吗？”
裴玉朝收回自己的衣袖，淡淡道：“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不论时长，只论深浅正偏。我与她一天，便胜过与外人一世。”
到底是曾经互相了解的人，一句话就知如何刺穿心口，见骨见血。
晏华菁骤然面色苍白，死死盯着裴玉朝：“你一定要这么伤我？”
裴玉朝感觉到了什么，看向天空，又看向沈琼芝。
细细的雪絮落下，落在她的发间肩上，闪着微微的幽光。
沈琼芝看着他们，面上茫然。
裴玉朝握住她的手：“又下雪了。我们回房吧，别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