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煜廷走后,姚洪背着手看院子里的树,面上依旧笑眯眯的,也不知心里头在想什么。
一封密信快马加鞭送到了孙府。
孙鸿渐见信纸便知事情不一般,待看完信里的内容后,面色顿时大变。
他把信重新读了两遍,可并没有看出其他意思,向来遇事镇定的他险些没拿稳信纸。
大人他这是要把多年苦心谋划全部付之东流?就一点都不可惜?
孙鸿渐隐隐猜出了姚洪的用意,头一次深刻地觉察出了自己与御前大总管之间真正的距离,心生灰败。
到底是在最残酷阴森地方站到如今的强者,只比心狠手辣这一点,他就与其隔着数道鸿沟。
孙鸿渐闭目思索了许久,换上笑脸,来到了正房里。
“芝儿,东宫那边下了帖子来请咱们过两天去赴宴,说是太子寿辰,到时候你打扮漂亮些。”
沈琼芝放下手中账本,微微蹙眉:“该怎么穿就怎么穿得了,何必一定要打扮漂亮?”
她本不想去,可太子寿辰亲自下帖子来请,那便和令旨差不多,不能不去。
尤其是她还占着个太子妃干妹名头。虽二人的来往一直都是不咸不淡,她并没有给太子妃提供什么消息或者好处,可对方的热情却从未消退,时不时赏些宫中才有的好东西给她,这让沈琼芝心中更多一层不安。
孙鸿渐看着她的脸,温柔笑道:“我家芝儿生得如此美貌,理应好好装饰,让世人为之倾倒,才不算是暴殄天物。现在不打扮漂亮些,难不成等七老八十了才打扮吗?”
不知道是不是今儿起床起猛了,沈琼芝竟然从孙鸿渐的面上看到了怜惜的情绪。
她瞅了他好一会儿,继续翻看账本:“我可没这个兴趣。况且这样大场合的衣服头面不是能赶工的东西,我现有的那些都是些清淡颜色古板款式,谈不上好看,顶多是合规矩罢了。”
孙鸿渐道:“这个你不用担心,那天太子妃会遣人送衣裙钗环来,你按照她心意穿起来便是了。太子妃是个爱漂亮又爱热闹的人,你若是那天穿得像个教养嬷嬷,她面上也不好看。”
沈琼芝心中十分奇怪,可又说不出具体奇怪在哪,只能答应。
果然,在赴宴当天一大早,就有八个宫娥模样的人上门,还带来了极大的两个金边檀木箱,沉甸甸的不知装了些什么东西。
沈琼芝还没来得及和她们客气见礼,就被这些人笑容满面地剥了衣服泡进花瓣温水里揉搓,又是花油涂抹,又是花露熏蒸,恨不得把她全身上下都熏染得扑鼻芬芳。
出浴后,她们给她擦净身子,梳妆换衣,动作极为熟稔。
也是这个时候沈琼芝才发现,原来箱子里装的是衣裳头面,还有些脂粉玉露等物,样样看起来极为华贵稀有。
最后打扮完成的时候,沈琼芝几乎认不出镜子里的自己,孙鸿渐过来看到也是一愣。
这还是她头一次妆扮得这等华丽妩媚。
本就是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像这样盛装重彩珠光熠熠,恍如洛女姮娥,光华绝艳不可方物。就连见惯了美人的这几位宫娥也都出了神。
春棠和夏莲更是看得傻眼了,其他下人还有把手中东西跌落的,一个个目眩神移,口不能言。
沈琼芝被他们这样看得有些局促:“一个个怎么了,不准备出门么?”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慌忙各自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