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芝勉强点头。
她不敢说那晦气话,只能憋在心里。
胜算不到十成,再高也令她牙齿打颤。
那一二成的可能落在头上,便是满算的不幸,谁能承担得起。
可话又说回来,这世间何来十成的保障?一开始就注定的事,终究是避不开的。
沈琼芝情绪低落,不适的感觉从腹部直涌上心头,她面色一变,扶着榻桌角开始干呕起来。
裴玉朝给她抚背,叫了热茶来让她喝,又命医女来看。
沈琼芝苦笑:“何必这么惊动人,不过是一下子有些难受罢了。”
裴玉朝道:“看看不妨事,就当是请诊。”
医女给沈琼芝把了脉后,斟酌着道:“夫人的脉象似乎是有喜了,可在下医术不精,不敢断定,还请老爷让安婆过来瞧瞧才是。”
裴玉朝让人叫安婆过来。
安婆仔细诊断许久,跪下贺喜:“恭喜老爷,夫人有了月余身孕。”
沈琼芝愣住了,她这才想起,好像是有些晚了。
本想笑,可想到没几天夫君就要去战场,又落下泪来。
这孩子,怎么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来呢?
裴玉朝重赏了安婆,让她搬到这边来贴身伺候,安婆答应着去了。
他能够体会沈琼芝的心情,拥住她道:“别怕,我一定会平安回到你和孩子们身边。希望是个女儿,我从大夏为你们带最美丽的宝石回家。”
沈琼芝重重点头。
次日,安婆找到裴玉朝,低着头道:“老爷,有些话老奴不敢当着夫人的面讲,还请老爷决定。”
裴玉朝让她直说无妨。
安婆道:“夫人这一胎反应太早了些,有些不寻常。偏偏又遇着老爷远行,心中难免担忧不定,越发影响身子。老爷几个月便回还好说,若拖得久了出个什么意外状况,又无人做主不敢冒风险诊治,只怕......”
裴玉朝沉思片刻:“我知道了。这事全权交给你们大少爷负责,有什么只管找他拿主意。”
安婆连忙答应。
临行前夜,也不知怎么的,沈琼芝的眼泪完全止不住,越哭越凶。
以前也哭,可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哭得如此厉害。
裴玉朝把她紧紧搂在怀中,不住低声安慰。
以往他不让她送,这次见她这般不安,便让她送到了城门外。
看着夫君的车队彻底消失在眼界,沈琼芝如心中生生去了一块般。
孙源轻声对落泪的她道:“母亲不要再哭了,就当是为了自己身子,也该忍一忍眼泪。”
想到腹中的孩子,沈琼芝拿帕子把脸胡乱抹了抹,闷声道:“好,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