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芝楞了一愣。
回正院后,她派人找来裴福,问裴玉朝身边那个青衣女子是谁。
裴福道:“此人叫虞不负,是东厂的谋士,因能力出众很得老爷重用,议事和待客时经常带在身边。”
沈琼芝点点头,没说什么。
裴福误会了她的神情,忙笑道:“夫人放心,这虞姑娘虽说是谋士,却只知争斗之事,不太通常人之情,更不是那种别有心思的女人。老爷和她只是公事上的关系,并无私交。”
沈琼芝笑:“就算她有心思,又有什么要紧?篱牢犬不入,我相信老爷的为人。况且有私交也没事,有能力的下属就应当笼络好,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裴福笑着称是。
他心中暗想,夫人真是贤惠大气,从不肯轻易为难谁,明明都吃味了还这等体谅宽容。怪道赵嬷嬷总私下和他夸夫人,说在她手下做事舒心畅意,骨头筋都松软。
其实,完全是裴福想岔了。
沈琼芝并不是故意说漂亮话,她是真的这么想。
之所以神情会有些不对,也不是嫉妒吃味,而是失落。
能在东厂做谋士,还混到了九千岁身边,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可见这虞姑娘有真才实干,是切切实实能帮上他忙的。
不像她,只知道赚钱。
夜里裴玉朝回来的时候,沈琼芝早已收好了黯然神色,笑着迎了上去。
裴玉朝问:“听说你白天往前头来了,怎么没看到你?”
沈琼芝笑:“没什么要紧事,只是逛着逛着就到前头去了。那会儿你正好要出门,我怕打扰你正事,就没好意思叫住你。”
裴玉朝道:“你来见我也是正事,下次直接到我身边来,没有什么事是你不能看不能听的,何来打扰。”
沈琼芝腼腆点头。
因这句话,次日,沈琼芝便坦然地独自往前头去了。
她不是去盯着那虞不负,而是想看看夫君在前头时的情形,或多或少了解一些东厂那边的事。
即便帮不上什么忙,也不能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不认识他身边的要紧人,不知道他身边要紧的大事,作为日夜相伴的亲密夫妻,这多少有点高高挂起了。
之所以不让其他人跟着,是因为前头不比后头。就算都是自己家,府里的也都是可靠的人,也有个程度不同的问题。
那边不方便的事情太多,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才走到前院大厅,却没看到裴玉朝他们。只有看守的侍卫和宫人内侍们,见她来忙不迭齐刷刷行礼。
“老爷出府了?”沈琼芝问。
一个内侍小跑迎上来满面笑容道:“回夫人,老爷在樨园那边招待南繁国来的贵客。他特地吩咐,若是夫人往前头来了,就让咱们带着过去赴宴。”
樨园是裴府扩充后新建的园子之一,有河有山有林,充满自然意趣,四时风光各有千秋,是观景待客的好去处,沈琼芝也在这里请过几次客,来者莫不夸赞。
沈琼芝道:“我知道了。你们不用都跟着,备一辆府内小车就好。”
赴宴见客什么的太麻烦了,尤其是远道而来的异国贵客,还是随便瞧两眼就回后头去吧。人太多动静也大,容易被发现,到时候就不方便走了。
这内侍连忙答应张罗,很快车来了,他扶着夫人上了车,其余人恭恭敬敬成列目送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