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柏笑:“千真万确。还好你没跟着我一道去,不然回来铁定吵着要和我和离,到时我还不知该怎么哭呢。”
邓氏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大家都笑了。
沈老太爷听了儿子们的话,心中越发宽慰:“看来这翰林老爷不是假客气,是真的拿咱们沈家当回事。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往后可得常来常往互相扶持才是。”
一家子说说笑笑吃完饭,忽然外头来报,说是大舅奶奶来了。
这位老人家是余氏的嫡亲嫂子,又是族长妻,辈分高地位高,平时不轻易主动上门走亲戚,都是别人去看她。
难得见她来,沈家人忙一块儿迎了出去,倒茶让座,问她的好,又问家中各人的好。
大舅奶奶笑着道:“都好,劳你们挂念。我外甥女和离,也有一年多了吧?”
大家听到这话,感觉不太对,可也只能回答:“还不到一年呢。”
沈琼芝低头找了个由头离开。
这情形落在大舅奶奶眼中,十分赞叹:“这才是知礼的姑娘,听到大事羞答答避开了。不像那些破罐子破摔的,仗着自己不是头茬闺女,只顾伸着脖子打听,像个什么样子!”
余氏知道自己这位长嫂有些性格呆板,怕事情闹得太僵,连忙转移话题:“嫂子你来得这么早,应是还没吃饭吧?咱们去里屋,正好我有些没吃饱呢。”
大舅奶奶道:“吃过了。今儿来不是为了酒饭,是有正经话和你们说。再过些时我外甥女就要满二十进二十一,实在是拖不得了。我这里有一门好亲事,保准你们满意。人家诚诚心心求我来提,我自然要把话带到,你们的意思如何?”
众人全都傻了眼,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该如何回答。
说实话吧,若是对方问起是哪家的公子,他们该怎么回答?
总不能说那是你外甥女自己挑的人,我们至今也不知道是谁。
别人就算了,这个大舅奶奶十分顽固保守,成天看的都是那些牌坊节妇事迹,人都看傻了。
倘若她听了这样离经叛道的话,不得激动得要跳到房顶上去——
哪有女人可以自己挑人的!就算是再嫁,哪有连父母都不知道的道理!该不会是见不得光的孽情吧?!天杀的,这要人怎么活啊!
胡编乱造不可能,说不方便说更不可能,这位大舅奶奶得从房顶往下跳——
咱们这样至亲的关系,连我都瞒着,何等寒心!断亲,我要断亲!
沈家人实在是太了解她了,生怕这老太太一把年纪厥过去交代在他们家里,因此只能不说实话,敷衍应付。
沈老太爷咳嗽两声:“是什么样的人家?先说来听听。”
大舅奶奶道:“说起来还是你们的旧相识,正是五街上开绸缎庄的高家。说亲的是他家小儿子,今年二十九岁那位。”
听到是这个人,沈家人的脸皆是一沉!
大舅奶奶看出了他们表情不对,疑惑道:“怎么,这样的人物你们还不满意吗?虽年纪大了点,却也不是很大,还不到三十呢。他家开着那么大的铺子,钱财虽不如你们家多,却也颇能过日子,养活一个老婆是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