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其他人也顿时无话可说,只能讪笑。
的确,沈琼芝这次回来定下的新标准并不算苛刻,至少比她嫁进这边府里来之前要好。
原先只有老太太每顿四个菜,其他人都减半再减半,可这次修改过后,变成了老爷太太们每顿三个菜,少爷小姐们两个菜,还有额外的点心粥饭,哪里就不够吃了?
本来各房的吃饭大都是聚集在一处,府里厨房端过去的盘子又不是那种小碟子,分量不少。一家几口人的份例凑在一起,便是满满一大桌子菜,还没算那些吃不了多少的小少爷小小姐们多出来的菜,怎么看都是绰绰有余。
只不过是先前大手大脚享受惯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罢了。
打发完了这些人后,沈琼芝又给孙府的产业来了最后一击。
她以铺子亏损养不起那么多人为由,划掉了好些勉强过得去的伙计的名字,打发他们离开,只留下那些有亲戚关系混日子不中用的废物。有些铺子甚至直接关了门,把人手挪到其他地方去。
孙府的铺子,现在只剩了三个半死不活的,每个月也赚不到多少钱。
全府绝大部分的银子此刻都牢牢掌握在了沈琼芝手中,她拿捏住了孙府的经济命脉。
当然,做这样大的调动,是不可能瞒着孙老太太一句话都不说的。沈琼芝派丫鬟过去禀告了此事,并带了她的话过去——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咱们府里出了这么几件事,银钱吃紧,就别打肿脸充胖子了。钱要花在刀刃上,等大老爷选了官,咱们再把生意做大,到时候掌柜和伙计们也不敢糊弄咱们,更不敢做假账偷拿东西不是?”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就连孙老太太和大房也深以为然,完全不反对。
权势的没落所牵连导致的经营损失,他们是有过深刻体会的。
当年孙侍郎过世没多久,老太爷不顶事,府中无得力男子,收入方面的弊端也一一显现出来了。
不但庄头耍滑头开始减少送过来的租子分量,还有些原本“忠心耿耿”的伙计们也露出了本来面目,有的做假账捞好处,有的卷款卷货逃跑,还有人勾结对家出卖孙府的。
原本锦衣玉食的这些人,吃够了人走茶凉的苦头,最困难的时候险些把产业都卖光。
后来得亏是孙鸿渐中了个秀才,又在一些官员中行走应酬,家里的情况才稍微好些。等孙鸿渐娶了沈琼芝,孙府得到了一大笔嫁妆钱与能干管家太太的加持时,才彻底恢复了往日鼎盛时期的富贵生活。
孙老太太笑着对自己大儿子道:“这沈氏倒也聪明,知道那些人一个个都是势利眼,如今养着他们也是白花钱。等过些时你做了官,不怕那些人不来奉承,捧着大把白花花的银子来给我们用。”
孙鸿业连忙拍母亲的马屁:“儿子不孝,没能和老.二一样自己考个功名回来,还要娘替我到处奔走。等往后做了官,儿子一定不敢在娘面前耍官老爷威风,头一个把娘捧起来尊敬着。”
这话说得孙老太太心里甜滋滋的:“我就知道我儿都是好样的,不会做了官爷忘了娘,到底还是咱们孙府家风好。往后你二弟做官想必也是稳稳的,只可惜你三弟实在烂泥扶不上墙。”
唉,若是一家三个儿子都当官,那她一个做母亲的该有多荣耀?出门都得翘着鼻孔横着走。最喜欢的小儿子,偏偏最不成器,老天爷真是不遂人心愿。
孙鸿业和母亲不一样,他向来不喜欢这个三弟。
这个混账玩意儿,从小就生怕吃亏,和谁比着似的拼命花府里钱,把原属于长子的那份给糟蹋了不少,此仇不共戴天。
要不是顾忌着老太太和二弟不方便动手,他早就亲手把这个败家子揍一顿轰出家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