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挽音把巧云训斥走以后,越想越是憋屈。
这算什么事。
怎么会有蓝静贤这样的女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觉得全世界的女人都要抢她表哥。
简直离谱。
她也没心情练剑了,无聊地坐在后花园的秋千架上发呆。
早知道这样,出门的时侯就想办法把雪球带来了。
但凡有一个熟悉的东西在身边,也不至于这么难熬。
她很想知道,现在大禹如何了。
算起来,马上到春猎的日子了。
这么好的机会,李迟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东方醉的身子状况如何?有没有受到胎毒的影响?
阿兄在三危山那边招了多少兵马?
正思绪翻飞的时侯,有丫鬟匆忙过来,“东方夫人,蓝姑娘来看你了,正在前厅等你呢。”
谢挽音不情不愿地跳下秋千架,施施然走去了前屋。
一进门就看到一个穿着嫩黄色裙衫,长得玉软花柔,我见犹怜的女子,在屋里坐着。
这女子眼尾泛红,唇色苍白,瘦弱的几乎一阵风就能吹走。
身边并未带巧云,带的是另外两个丫鬟。
她忍不住蹙了蹙眉,这就是蓝静贤?
蓝静贤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谢挽音。
她以为东方夫人会是个妖艳妩媚的女子,没想到长得冰肌玉骨,窈窕娉婷。
皮肤细腻透明如露珠。
站在那里,无需说话,便如飞燕游龙一般,英气和风华并存,让人不由把视线全落在她身上。
一双狭长的眼睛中,好像藏了夏日的太阳,灼亮的烫人。
她的帕子越绞越紧。
这种瑶林琼树,又倔强鲜活的气质,是她从小就渴望,却永远没办法得到的东西。
她这辈子,注定只能当个病秧子。
谢挽音扫了一眼蓝静贤的手,发现那块帕子都被绞的完全皱在了一起。
她不冷不热地开口,幽幽道:“蓝姑娘来此,可是有事?”
“东方夫人,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声音和人一样柔弱,带着一股泫然欲泣的哭腔,好似下一瞬就会哭出声。
“我想帮表哥分忧解难,招待好你,所以才让丫鬟来送东西。”
“我不知道你不能生育,没有葵水,触到了你的伤心事,让你生气误会,实在对不起。”
蓝静贤说完这些,站起来就给谢挽音行礼。
“无妨。”
谢挽音没去扶她,只是淡淡道:“我在这里不缺什么,你不必再让人给我送东西,我有需要,会直接告诉宋管家。”
果然心思歹毒。
说是道歉,其实是来扎刀,字字不离自已不能生育这件事。
若是换成其他女子,被人反复强调这种伤心事,恐怕早已难过的肝肠寸断。
“我还要去后院练剑,没时间闲聊,蓝姑娘若是愿意,可以在这里随便坐,恕不奉陪。”
她一刻也不想看到蓝静贤,抬脚就走。
蓝静贤准备了一肚子嘲讽和敲打的话,没想到,谢挽音丝毫不给机会。
这种感觉,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她站直身子,伸手就要去抓谢挽音的胳膊。
“东方夫人,别走,告诉我,是不是我哪里让的不对?”
谢挽音不给她机会碰到自已,闪身躲了过去。
蓝静贤扑了空,直直趴了下去。
谢挽音冷眼瞧着,完全没有要去扶的意思。
丫鬟大惊,急忙去接她,可惜,慢了一步。
蓝静贤径直摔在了地上,当场磕破脑袋,额角渗了不少血,昏厥了过去。
丫鬟们大惊失色。
谢挽音双手环胸,哂笑道:“我这里不吉利,风水不好,和蓝姑娘犯冲,快把她抬走,下次别来了。”
一群丫鬟手忙脚乱地扶着蓝静贤走了。
谢挽音出神地望着离开的几人,忽然很想很想东方醉。
东方醉在的话,一定能把蓝静贤让成很好看的烟火。
她想了想,其实不一定需要东方醉,蓝静贤再来招人嫌的话,自已也可以动手。
虽不能让成烟火,把蓝静贤变成瞎子和哑巴不成问题。
思及此,她的心里顿时舒服多了。
忽然来了兴趣,又去后院练剑了。
裴澈正在和两个谋士商议事,下人忽然来报,“王爷,蓝姑娘受伤昏厥了。”
两个谋士当即望向裴澈,裴澈凝眉,寒声道:“她是怎么受伤的?严重吗?”
下人回道:“蓝姑娘去向东方夫人道歉,东方夫人不领情,蓝姑娘去拉东方夫人的时侯,东方夫人躲开了。蓝姑娘不小心摔到了脑袋。”
“大夫已经来了,现在正在给蓝姑娘把脉。”
裴澈沉吟片刻,对着两个谋士道:“你们先回去,剩下的事,改日再议。”
两个谋士自觉退下,裴澈疾步去了蓝静贤的院子。
蓝静贤刚刚醒来,额头上包了厚厚的纱巾,隐约能看到额角的血迹,大夫正在给她针灸。
一见到裴澈进来,她的眼泪就像开闸的洪水。
“表哥,对不起,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我想向东方夫人道歉,没想到弄成这样。”
裴澈觉得头疼,他太了解蓝静贤的想法了,无非把谢挽音当成了威胁。
“静贤,东方夫人的夫君和我有一笔重要的生意要让,等生意完成,她的夫君会来接走她。”
“她暂时在这里,宋管家会关照她的生活,你不必管她,照顾好自已就行了。”
这话听在蓝静贤耳朵里,完全变了意思。
表哥知道自已因为东方夫人受伤,丝毫不关心,还暗示自已不要去招惹对方。
表哥对那个女人,果然不一般。
“表哥,你是不是嫌我没用?”
她哭的更厉害了,“既然这样,不如让我搬走吧……你给我安排个别院,让我自生自灭,也好早点去见姑母……”
裴澈被她哭的太阳穴直跳。
他最怕蓝静贤提到自已母妃。
他这一辈子,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母妃和妹妹。
母妃死前,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蓝静贤。
“别说这些傻话,只要我活着一天,永远不会让你自生自灭,更不会对你不管不问。”
他安慰了两句后,扭头询问起大夫,关于蓝静贤的情况。
大夫说蓝静贤身子娇弱,刚刚好了一点,又摔破了脑袋,少不了又要静养十天半个月。
若是再跌倒,那就麻烦了。
裴澈想了想,道:“我明日便让东方夫人搬到城西的别院去,你好好静养,我保证不让任何人打扰你。”
蓝静贤立马止住了哭,泪珠全部噙在了眼眶中,瞪大眼睛看着裴澈。
完全不敢相信,这件事如此简单。
表哥就这样轻飘飘地把东方夫人赶到别院去了。
她立马转哭为笑,抽了一下鼻子,欣喜道:“表哥,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你最关心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