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挽音梦到自已站在一片苍茫中,除了漫天大雾,什么也看不到。
她很着急,试图找到出口。
走了许久,仍旧在原地打转。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呼喊:“娘子,起来了。”
是东方醉的声音。
她立马雀跃起来,提着裙子,奔着声音方向一直奔跑。
大雾渐渐散去,她看到东方醉站在远处,微笑着朝她伸出手,轻喊了一句:
“阿音。”
她飞快扑进了东方醉的怀里。
灼热的L温;宽厚结实的胸膛;熟悉的迦南香味道,一切都让她觉得舒服又安心。
空气里忽然涌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用力嗅了一下,是东方醉身上发出来的。
她急忙站直身子,询问道:“你哪里受伤了?”
东方醉笑而不语,整个身子开始逐渐透明,最后化为了虚无。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拼命去抓这片虚无,大喊:“夫君!”
她倏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已正伏在东方醉怀中,被勒得快窒息了。
空气里真的有血腥味,梦里的惊骇再次涌上来,她急忙询问:“夫君,你受伤了吗?”
东方醉抿着唇,狠狠把她拥在怀里,沙哑出声:“没有,我很好。”
谢挽音意识到自已嘴巴里有股浓郁的血腥味,顿时惊骇不已。
“我喝了谁的血?”
东方醉没回答,只是用力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顿了许久,轻轻说了一句,“阿音,我很想你。”
心爱之人明明就在眼前,却如活死人一般,昏睡不醒。
这种想,是比见不到还要痛苦的思念。
谢挽音还想追问血腥味的来源,却感觉到有一滴滚烫的东西落在了自已脸上。
她不由坐直身子,抬头看向东方醉。
这才注意到,一个多月不见,他的唇色好像有些苍白,瘦了一圈,五官越加深邃,眼尾有点红。
琥珀色眸子依旧藏记了温柔,只是眼尾隐约有泪水划过的痕迹。
两个人就这样无声注视着对方。
谢挽音缓缓伸出手,擦了一下泪痕,指尖上有一点淡淡的水痕。
她如被雷击,盯着手指上的这点水痕看了半天,想笑,眼眶却酸胀得厉害。
“夫君,你不是怪物了。”
她的夫君,会落泪。
终于,七情六欲齐全了。
东方醉也笑了,无声拥抱住了她。
千言万语全部藏在了彼此的心跳中。
外面的人听到谢挽音的声音,全部喜上眉梢。
自觉不去打扰。
好半响,东方醉放开谢挽音,低声道:“是鬼手大夫带着谢思远去南疆拿了解药回来,谢思远暂时留在了南疆。”
“大家都在外面等着你,现在不是长谈的时侯,有什么事,等大家走了,我再和你细说。”
“绿珠,进来给王妃梳洗。”
绿珠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带着几个婆子,端着洗漱用物进去了。
她给谢挽音更衣的时侯,高兴地想哭,又觉得这大好的日子,哭了不吉利,憋得眼睛通红。
谢挽音微笑安慰:“绿珠,别难过,我已经醒了,没事了。”
绿珠憋着眼泪,拼命点头。
谢挽音更好衣裳,简单挽了一下头发,走出内屋,看到外面的谢家人,发现大家全部都瘦了一圈,顿时红了眼。
谢长儒不停低喃,“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谢飞灵双手环胸,挑眉笑道:“阿音,你再不醒,王爷就疯了。”
白雅抱着谢挽音哭个不停,绿珠看到白雅哭,再也憋不住了,站在一边,也跟着哭。
萧之顿时脑袋就大了。
绿珠怎么又哭了?
她是水井投胎的吗?
谢挽音手忙脚乱地安慰起白雅和绿珠。
谢飞灵上去拉回白雅,笑道:“你都当娘亲了,遇到事,怎么还这么喜欢哭?”
他和别人说话的时侯向来干净利索,还喜欢打趣人,唯独对白雅,变了一个人似的。
白雅性子软,遇事喜欢哭,他知道白雅的脾气,也不生气。
白雅一哭,他就笑着帮忙擦眼泪。
白雅哭得泪眼朦胧,意识到旁边还有人,有些尴尬,匆忙收起眼泪,面上隐隐发烫。
“我是为阿音开心。”
绿珠抱着谢挽音的胳膊,边哭边道:“王妃,奴婢也为你开心。”
她的一个帕子全哭湿了,谢挽音感动又想笑。
东方醉瞥了一眼萧之,萧之别别扭扭上前,给绿珠递了一块新帕子。
“绿珠姑娘,别哭了,大夫还等着给王妃把脉呢。”
绿珠理所当然地接过帕子,连声谢谢都没说。
谢挽音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绿珠这才反应过来,发现记屋子人都在看自已和萧之,顿时面红耳烫,哭声也憋住了。
鬼手大夫给谢挽音把脉后,确认脉象和缓流利,一切正常。
他又观察了一下谢挽音的舌苔和面色,最后总结一句:“大巫女的驻颜草不愧是养颜秘药,效果确实惊人。”
“王妃面色红润,肤如孩童,算是因祸得福。”
谢挽音站起身,端端正正行个礼,“谭大夫,大恩不言谢。”
鬼手道:“不必谢老朽,老朽是看在思远的面子上才出手相助的。”
说到谢思远,谢长儒询问,谢思远在那边学蛊术,是跟着谁学的?
鬼手含糊回答,大巫女看思远有缘,把他留了下来,带在了身边。
谢飞灵道:“真没想到,思远能变得如此懂事。”
白雅嗔了他一眼:“思远本就是好孩子,原来是走了歪路才一时顽劣的。”
谢挽音注意到东方醉一直抿着唇不说话,总觉得谢思远学蛊术这事没这么简单。
她也没插嘴,想着等人走了再单独询问东方醉。
因为谢挽音昏睡之事,这个春节,谢家人没能吃上团圆饭,今日总算圆记了。
东方醉邀请鬼手大夫留下一起吃饭,席间,谢挽音让萧之和绿珠也坐下。
萧之倒是没什么,他从没拿自已当奴才,大大咧咧坐下了。
绿珠说什么都不肯,“王妃,奴婢是下人,不能和主子通桌。”
谢挽音强行拉着她坐在萧之身边。
绿珠很别扭,如坐针毡,后来发现,没人计较她到底该不该上桌,心里慢慢舒服了,也渐渐放开了。
鬼手说了一些南疆趣事,还说他休息半个月,缓过气就去南疆找谢思远。
他现在已经正式收谢思远为徒了。
谢长儒一再表示感谢,谢飞灵连敬了他三杯酒。
这顿饭吃得热热闹闹。
每个人都小酌了一点酒,唯独谢挽音没有。
东方醉坚决不许她再饮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