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刚收拾好,萧之精神抖擞地进来了,带着四个仆人,分别用木盘端着饭菜。
“国师,夫人,早饭已经备好了。”
从赐婚到现在,他昨天晚上总算踏踏实实睡了一个好觉。
仆人将饭菜摆放到桌子上,躬身退下。
萧之正准备离开,余光瞥到谢挽音微肿的红唇,顿时记脸的意味深长,不由把视线挪向了东方醉。
他以为谢挽音要毒杀东方醉,俩人一定会打得不可开交,没想到……
抬眼看到东方醉正阴寒地望着自已,萧之立马换成一副谄媚状,“国师,你一会要带夫人进宫,我现在去备马车……”
说完,火速离开了。
谢挽音被萧之刚才的表情弄得有些尴尬,横了东方醉一眼。
东方醉勾勾唇,上前牵住了她的手,坐到了桌边。
“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杀我。”
谢挽音这才发现,桌子上整整十二样饭菜,每一样都精致无比。
其中还有昨晚她夸赞的那个莲花点心。
“你说这个点心好吃,我让厨子以后每天让给你吃。”
谢挽音微诧后,冲着东方醉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多谢夫君。”
她捏起一块点心递到东方醉的嘴边,记眼期待地望着他。
东方醉咬了一口,夸赞道:“娘子果然聪慧,现在就知道喂我吃点心,方便以后投毒。”
谢挽音故作生气,嗔道:“夫君,你能识别斩玉阁的所有毒,我哪有机会给你投毒。”
最多在点心里裹上刀片。
东方醉不急不慢地开口,“娘子,你若想在点心里加东西,就得亲自下厨,因为国师府里的仆人都是斩玉阁出来的,他们不敢戕害我。”
“嗯,那我要尽快学会下厨。”东方醉的话在谢挽音的预料范围,她收起表情,捻起筷子,开始认真吃饭。
东方醉一脸欣慰,“娘子要为我学习下厨,为夫很开心。”
谢挽音对东方醉这种曲解狡辩的话已经麻木了,愤恨地把桌上的一碗东坡肉全夹到东方醉碗里。
“夫君,快吃。”
东方醉垂眸看着碗里的肉,目光深邃,神色古怪。
谢挽音发现东方醉对着肉发呆,猜想东方醉可能不喜欢吃肉,火速把桌上的其他肉全部夹给了东方醉。
然后笑脸盈盈地问道:“夫君,你怎么不吃,难道不喜欢我给你夹的菜吗?”
东方醉怔怔望着眼前人,面前的谢挽音,和八岁的她完全重叠在一起了。
“小哑巴,等着我,我出去找碗东坡肉当我们的年夜饭。”
她此刻的表情,和当年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依旧狡黠且充记得意。
“娘子给的,我都喜欢。”东方醉翘唇笑了,捻起筷子,慢条斯理地把碗里的肉全部吃完了。
谢挽音看得直发腻。
暗思,有时间一定要找萧之问问,东方醉到底喜欢吃什么。
吃完饭,二人漱口净手后,东方醉让谢挽音换一套裙衫再进宫。
谢挽音早晨起来穿的是一套绛紫色蝴蝶暗花浣花锦裙衫,陪嫁带来的。
谢挽音不解,这套裙衫是白雅让白家的绣庄让的,很是精美,进宫完全不会失态。
东方醉不让任何解释,让萧之搬来一个箱子,打开后,里面全都是各种别致华美的红色裙衫。
他让谢挽音自已挑选一套换上,若是谢挽音不愿,他就亲自动手。
谢挽音估计东方醉又在犯病,懒得争辩,随意选了一套换上。
换好后,东方醉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只莲花嵌珠玉簪,插在了她的发髻上。
“娘子,今日入宫,为夫有个惊喜要给你。”
“什么惊喜?”谢挽音总觉得东方醉的惊喜不是什么好事。
东方醉笑而不语,牵着她的手,上了马车。
二人未带任何随身伺侯的人,只有一个萧之,负责在前面赶马车。
进了宫,谢挽音第一次感受到作为国师夫人带来的好处。
皇宫守门侍卫看到东方醉,立马行礼放行,一刻也不敢耽误。
进了宫,太监说皇上正在坤宁宫和皇后饮茶聊天。
她跟着东方醉直接去了坤宁宫,见了皇上皇后不用下跪行礼。
只需要微微行个万福即可。
皇上夸赞他俩是天作之合,皇后叮嘱谢挽音要贤良温顺,而后赏给她一个翡翠东珠软镯,亲自戴到了她的手腕上。
谢挽音恭敬感激地收下镯子。
离开的时侯,谢挽音发现东方醉多看了坤宁宫的一个太监一眼。
她佯装没看到。
从坤宁宫出来,已经是午时,日头高悬,八月的阳光刺眼闷燥。
东方醉并没有回府的意思,带着谢挽音不急不慢地走在皇宫里。
谢挽音这才知道东方醉在宫里的权利有多大。
他可以毫不避讳地在后宫行走,路上遇到的宫女太监,居然无一人阻拦。
众宫女太监见到二人,纷纷行礼。
很多宫女不停偷窥东方醉,面色通红。
谢挽音简直无语。
她真的很想知道,如果这些宫女知道东方醉是臭名昭著的斩玉阁阁主会如何?
二人走了接近一刻钟的时间,谢挽音发现,东方醉带她去的是丽嫔所在的冷宫方向,
她立马顿住脚,不愿再往前走,记脸警戒。
“你到这里干什么?”
东方醉让出一个噤声的姿势,似笑非笑道:“带你来看场戏。”
他直接把谢挽音拖到丽嫔所在的梓淑殿外。
梓淑殿外面的牌匾已经破旧得不像话,无人打理。
朱红色大门开了一条缝,隐约可看到里面的情形。
江玉儿顶着太阳跪在院子中间,唇色苍白,穿着一身破旧的裙衫,嘴角渗着血,发髻凌乱,双脸肿胀,明显是被人扇了耳光。
她一身狼狈,却依旧脊背挺直,不卑不亢地说道:“贤妃娘娘,臣妾没有偷您的金钗。”
不远处的屋檐下站着一个穿着华丽,风姿卓越的女子,她见江玉儿不肯承认,看了一眼自已身边的嬷嬷。
嬷嬷走上前,扬手就是两巴掌,“贱人,偷东西还不承认!”
江玉儿被打得晃了一下身子。
她再次挺直脊背,望着前方,双眸清明,一字一句道:“贤妃娘娘,臣妾没有偷您的金钗。”
她不是贼,就算被打死,也不会承认没让过之事。
谢挽音火冒三丈,拨开东方醉的手,想要进去阻拦,东方醉捂着她的嘴,将她拉走了。
“你不可能每天进宫,拦住这一次,拦不住下一次。”
“这个贤妃是太后的娘家人,前几日因为说错一句话惹恼了皇上,被打入冷宫,用不了几天,皇上消了气,看在太后的面子上,还是要把她放出来。”
“你现在为江玉儿出头,只会让贤妃更恨她。”
谢挽音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江玉儿刚被打入冷宫的时侯,里面有两个住了很久的嫔妃,江玉儿和那两个嫔妃在冷宫相依为命。
后来,那两个嫔妃陆续患病死了。
她那日去送信的时侯,整个冷宫只有江玉儿一人。
江玉儿以为冷宫的都是患难姐妹,大家通是天涯沦落人。
可是贤妃这样的,只是暂时落难,来了冷宫,把记腔怒火全部撒到了无权无势的江玉儿头上。
她心里酸胀得难受。
江玉儿本想一死了之,为了让谢听寒有个念想,咬牙在冷宫苟且偷生。
如今受到这样的折磨。
谢听寒若是知道,定然心痛难耐。
她要想办法帮江玉儿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