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张元庆到村子里面调研,拍得一些照片。其中有户人家,就住在山上,在山坡之下。远远看过去,房子就是砖瓦房。
张元庆介绍说:“这个地方,一旦下雨出现土石松动,后果不堪设想。我带人去谈了几次,但是没有安置政策,人家下来也没有什么地方住,所以根本不下来。”
张元庆又拿了一张照片:“这户人家更绝,当时搞村村通的时候,上一届班子给他们修了一条水泥路。您看看这个水泥路,简直跟羊肠小道一样。就不说窄了,您看看这个坡度。不铺水泥路还好,铺路之后,反而爬不上去,还不如用石头垫个台阶出来……”
张元庆记录了一下,仅仅是在深山里面的就有将近十户人家。
“冯书记,我去的时候,十户人家里面还有十来个老人。今年冬天,走了两个。如果不把他们搬出来,或许再过两年,这十户人家恐怕只能剩一半了。咱们不管他们,他们就跟山上野草一样自生自灭了。”
张元庆说着感慨道:“当然镇子里面有责任,上一届不作为,导致留下了这些历史难题。但是我们这一届,还是希望能够把这些事情做好。如果市里能够优先考虑我们,我一定会借着这股东风,把这些人家接出来安置,让他们能够安享晚年。”
冯毅斐深吸一口气,沉默片刻才说道:“这样吧,等到年后我去农学院的时候,把你一起带过去。你做好准备,因为试验基地主要以他们为主。”
张元庆一听立刻就来了精神,冯毅斐能够点头,白彭镇就抢占了先机。这要是还争不过来,那自己就是无能了。
这个试验基地落户白彭镇,好处可不仅仅是安置那么简单,相关的配套设施落下来,对白彭镇建设来说可是意义重大。
而且这种支持是源源不断的,只要这个试验基地能够越来越好,白彭镇因此繁荣也是有可能的。
两人敲定了之后,马清源夫妻已经准备好了午饭。
因为下午都不上班了,所以也准备了一些酒。酒是老酒,闻起来有点酸味,酒液也有点发黄了。
张元庆品了一口,虽然能闻到酸味,可是尝到嘴里确实没有什么味道。酒水微凉,进了肚子之后,没有那种辛辣的感觉。
冯毅斐提杯说了一些祝福新年的话,其实就四个人吃饭,哪用说这些话。直接开吃,不就完了。
但是体制内的人时间长了,这玩意就好像是仪式感一样。不说这两句,酒就喝不下去。
冯毅斐说完之后,马清源则是表示感谢,提了第二杯。
张元庆可不提第三杯,而是让冯慧提了第三杯。冯慧看起来一副家庭妇女的样子,但是说话也得体大方。
三杯喝完之后,一边喝一边聊。
马清源对张元庆可是百般推崇,他在冯毅斐身边讲话分量还是很重的,有他这么大力引荐,冯毅斐自然是高看一眼。
其实冯毅斐都很奇怪,马清源轻易不会对一个人给予这么大的好评,张元庆这小子做了什么,能够把马清源都给摆平。
张元庆心里跟明镜一样,他跟马清源实际上就是萍水相逢。唯一一次交际,就是当时张元庆代表周强斌,希望能够跟冯毅斐这边联手,所以两个人作为领导的心腹碰头了。别看当时哥哥弟弟的亲热无比,实际上都是一些场面上的话。真正让马清源改观的,还是王妍的事情。
当时处理耀阳集团的事情,成立了工作组,马清源通过张元庆将王妍弄进了工作组。这件事,除了他俩之外,根本没有人知道。
张元庆不仅嘴巴很紧,到现在外面一点风声都没有,马清源心里自然是满意的。
其次就是当时王妍被不怀好意的人拖到人群中,是张元庆拼了命将她救了出来。张元庆不仅受了伤,而且还因此受到了网暴。
所以马清源大概一直觉得,对张元庆有所亏欠。
当初张元庆去杨絮家,他也派人送来礼物,就是说明事情记在心里。今天自己来拜年,他趁机给自己向冯毅斐牵线搭桥,可以说这个人情已经超额还了。
张元庆自然利用这个机会,拉近了与冯毅斐的联系。
冯毅斐看着张元庆,忽然叹了一口气:“估计老周肠子都悔青了,把你放下去之后,身边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刁传静比起你,还是差远了。”
张元庆赶忙说道:“冯书记过奖了,刁秘书长的能力在我之上。我这个人冲动,经常做错事情连累领导。我在白彭镇也没少惹事,还让周书记给我擦屁股。”
冯毅斐微微一笑:“他知道你的秉性,所以你作了什么事情,他自然能够理解。毕竟处了这么长时间,最起码的感情还是有的,你有麻烦,当然会帮你。”
冯毅斐这番话,说得有些感慨。
张元庆这才注意到马清源的表情也有些感触,他想起来,马清源即将要下去。冯毅斐肯定是心里不舍,但是也知道不可能把人一直留在身边。
所以他借着周强斌与自己,也是说给马清源听的。
马清源几乎就是在冯毅斐手上起来的,一直都跟着一个领导,两人之间的感情深厚,肯定超过周强斌和自己的。
这就有了一种习惯,跟夫妻俩过日子一样,彼此习惯了。虽然都有各自的臭毛病,但是这种毛病早在相处中被包容了,那么一旦分开,自然会产生一些失落。
只是马清源非走不可,冯毅斐最多干上一届,马清源不趁着对方还在位,自己下去闯一闯,还能攒点履历。
一旦迟了,这辈子有可能就在机关里面蹉跎了。这对于一个一腔抱负的人来说,那就是一种折磨。
张元庆抓了抓头,只能岔开这个话题:“冯书记说得对,不过咱们就是组织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其实挪一挪也好,我现在更加理解周书记以前对我的批评,也更加珍惜每次聆听他教诲。以前就在跟前,说的话时而就当耳旁风了。这和谈恋爱一样,只有失去才知道好。”
冯毅斐被他这说得,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小子,插科打诨的本领,也不小。
马清源也脸色放松了一些,隐隐感激地看了一眼张元庆。
其实他早就想要下去了,但是冯毅斐还是有些舍不得。今天又提出这个感情论,多半还是有些犹豫。
没想到这小子一顿胡说,把氛围给破坏了,也给马清源减少了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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