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
我便把一个人关在了房间里,我不是一个喜欢喝酒的人,也不觉得喝酒对人生,对心情能起到什么作用,更觉得借酒消愁不过是一句笑话。
但我现在却想喝酒。
真的很想喝酒。
满脑子都是在射箭馆,曹天一拿着反曲弓指着我的画面,我错愕,我害怕,我怨毒,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我没见过的人为什么会第一次见面,便用反曲弓指着我。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我什么也没做!
后来我想明白了原因。
是因为李轻眉。
这个人喜欢李轻眉,所以在李轻眉身边待着的我在他眼里便成了特别显眼的人,显眼到他眼神深沉,显眼到他扭曲愤怒。
显眼到了他恨不得一箭射杀我。
可我是人。
我有知觉。
我不是毫无知觉的蚂蚁,然后别人用足以杀死人的反曲弓指着我,我毫无知觉,我会害怕,我会愤怒,我会怨毒。
我从来没有恨过这么一个人。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一个人死。
我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这么无力,哪怕父母没有给我拿反曲弓指着别人的底气,我也从来没有痛恨过我的出生家庭。
可我现在很难受。
无比的难受。
曹天一我不认识。
他的老子曹弘毅我更不认识,甚至我都没有听说过。
但是我清楚的知道一件事情,就是曹天一我惹不起,哪怕是我可以跟陈总斗,也做好了心理准备跟陈总斗,但是这个今天我第一次见面便拿着反曲弓的曹天一,我斗不过。
有尊严是好事。
有气节也是好事。
但是尊严和气节又有什么用?能比得过绝对的实力吗?鸡蛋又真的碰的过石头吗?
毫无疑问,曹天一既然能够认识李轻眉,追求李轻眉,那代表他有他追求的资本,而李轻眉什么背景?不要说建邺那个背景神秘的李浮生了。
光是顾卫公在我眼里都是伸手可摸到天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我怎么斗得过?
我也知道李轻眉的性格,如果在射箭馆,我不拦着她,她绝对会真的冲着曹天一射上三箭,然后曹天一不死也得半残。
没错。
这样我的气李轻眉是帮我出了。
那么后果呢?
后果谁来承担?
李轻眉都特意跟我说了曹天一的老子曹弘毅,这代表曹弘毅的背景也不简单,曹弘毅看到自己的儿子被人射残,他会善罢甘休吗?他会放过李轻眉吗?
纵使顾卫公能够护住李轻眉,也得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吧?
可从头到尾,我能做什么?
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躲在李轻眉身后,然后看着她为了我跟人结下死仇,然后去承担后果,我身为一个男人,应该做这样的事情吗?
所以这就是成年人的痛苦。
不得已而为之,然后去为了所谓的后果,现实,去不断的妥协,去低头,最终把自己的所有棱角全部磨掉,从此认命。
所以我为了所谓的后果,大局,我拦住了李轻眉。
可笑。
何等可笑?
但是这些不是让我更难过的。
从射箭馆出来,李轻眉一直都没有对我说些什么,更没有安慰我,我知道她是为了照顾我的自尊,所以才没有安慰我。
所以我很感激她。
但是在感激的同时,我也是非常的痛苦难堪,我甚至不敢跟李轻眉多说一句话,也不敢看她,我怕看到她眼里的同情和安慰。
也许在这个时候,所谓的同情和安慰就会被我扭曲的心理理解为是怜悯。
我不想被人怜悯。
李轻眉也确实没有怜悯我。
可是谁又能知道我尊严被曹天一踩在脚底下,然后还得去为了他拦着李轻眉,这可是我喜欢的人啊,在喜欢的人面前,我这么狼狈,我这么委屈求全。
我是什么心情?那是一种根本无法言喻的心情。
甚至出了射箭馆,上车的一瞬间,我立刻用擦拭内饰的毛巾遮住了脸,我不想让李轻眉看到我泪水夺眶而出的画面。
我不想被我喜欢的人看到我如此丢人的一面。
在这一刻,我牙齿都快咬碎了。
曹天一!
我眼神怨毒,脑海中出现了曹天一用弓箭指着我,然后一脸戏谑的画面,直到无法呼吸,然后打开一瓶啤酒,狠狠的灌了下去。
滴。
消息来了。
是李轻眉的消息。
“需要我的时候跟我说,我随时在一向强势,冷冽,高高在上的李轻眉这一刻无比温柔,连文字都温柔如风。
这一刻。
我再也绷不住所谓的坚强,眼泪夺眶而出,然后在模糊的手机屏幕上打了一个“嗯”,回了过去。
我开始发誓!
这一辈子,我一定要曹天一这狗杂种也尝尝被人将尊严踩在脚底下碾压的滋味,无论他的父亲是谁,我一定要如此。
小人物也好。
扭曲的凤凰男也罢。
只要能报仇,怎样都可以!
怎样的白眼,轻蔑,骂名,我也都受了。
然后我便开始喝酒,一言不发的喝酒,一瓶又一瓶,不一会,我的身边便散落了一地的酒瓶,可是我却依旧没有醉的感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天逐渐黑了下来。
这个时候,喝了不知道多少酒的我突然胃部开始疯狂翻腾起来,我开始打开门,然后立刻跑向厕所吐了起来,一直在吐。
吐得胃疼,吐得满嘴苦涩,仿佛将胆汁都吐出来一样。
一直到出现了一只手在我背后轻轻拍动着,一个成熟温柔的女人声音在我旁边响起,充满关心:“你没事吧?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好点了吗?”
我转过头。
眼前似乎出现了重影。
是陈娟。
“娟姐?”
我看着眼前的两个陈娟,感觉到好笑起来,带着醉意问道:“娟,娟姐,你怎么有两个你啊?”
“你喝多了
陈娟看到我醉的厉害,也是关心,一边扶着我往外面走,一边问道:“你是遇上了什么事情吗,一个人喝这么多酒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情?”
我转头看了一眼陈娟,咯咯笑着:“没事,没事,我真没事,我现在好的很,从来没觉得什么时候像现在这么好
刚说完。
我便失去了意识,一头栽倒在地,醉醺醺的样子说不出来的狼狈和潦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