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地方?
谢临抬眸,透过外帘恰好能看见床幔之后,陷在枕头里虚弱的小脸,眸色微沉,当即下令。
“何通。”
“去将宅子收拾出一间院子,购些女子和孕......算了,将卫夫人用得上的东西都买回去。”
何通:“丫鬟老嬷嬷要吗?”
“你说呢?”谢临递给他一个凉凉的眼神。
何通脖子一缩,心下明白后下去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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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已过去半个多月,暨柔已经这座精致的小院子呆了小半旬。
自从听完大夫的建议后,谢临就命人在自己的宅院里收拾出了这处小院子给暨柔住,并且安排了照顾孕妇经验十足的嬷嬷和一些手脚麻利的婢女伺候暨柔。
除此之外,院子的布置风格和卫宅的截然不同,不同于卫宅的清新雅致,她现在住的小院处处透着财大气粗的气息,仿佛要如大夫所言,让暨柔减少触景生情的几率。
“夫人,卫府的人又来了,说是给您送了些珍贵的补品,并且想要见您一面。”唯一留在暨柔身边的婢女小桃在外听了人递过来的消息,沉着一张脸进来告诉暨柔。
此时美人榻上的妇人神色慵懒,粉面桃腮,蛾眉鸦羽,翘鼻樱唇,听到她的声音,浓密的睫毛轻颤,睁开了一双杏眼,清润晶莹,如云如雾,仿佛蒙上了一层轻纱般朦胧。
她从榻上起身,随着她的动作,只用了一根簪子挽住的青丝顺势滑落,垂在胸前,鬓角的素花颤颤,给人徒增了几分娇艳。
小桃眼中的惊艳一闪而过,自从搬过来这里后,经过调养夫人的气色更好了,身子康健,容貌也更甚从前,脸颊也多了几分饱满,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这是个怀有近三个月身孕的妇人。
听到她的话,暨柔温润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厌烦,抬手浅浅打了个哈欠,“又是来为叔公他们求情的?”
小桃点点头。
自从那些为难暨柔的人被谢临关进地牢后,卫府的人就几次三番想找到暨柔,请求她让谢临松口,将那些人放了。
为此,他们费了不少精力搜寻了许多奇珍异宝以及天材地宝想要送给暨柔,并且还主动把那座宅子的地契改了,归属人写着暨柔的名字,以此示好。
可惜这半个月来,谢临早出晚归,时常见不到人,就连暨柔也一直呆在院子里足不出户,卫府的人也只能收买一两个下人给暨柔递话,不过效果不甚好。
想起那些人的嘴脸,暨柔兴致缺缺:“让他们回去吧,就说此事不由我做主,如果他们担心叔公,那就去求谢督军。”
他们想要和自己示好,暨柔却不想接受,即便他们将那座宅子给了她又如何?这里是卫家的本家,旁支直系无数,谢临就算要为她出气,也不可能将所有卫家人杀了。
如果她接受了卫府的示好,重新回到那座宅子生活,待谢临回到京城,谁能保证几年之后谢临还能分心照顾她们孤儿寡母?谁能保证卫家人不会寻机报复?
所以,暨柔现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断了自己的后路,让自己在谢临心中的分量更重!暨柔垂眸,轻轻抚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心想最好是能将她们带去京城........
如今谢临能将她安置在自己的宅院内,说明他已经开始把她以及她的事情放在心上,至少不再是仅仅让人随意安排她的去向。
说明,她赌赢了第一步。
暨柔眸光微闪,吩咐道:“小桃,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小桃点头表示已经准备好了,同时有些担心:“夫人您明日真的要去祭拜大人吗?大夫说您现在的身子最好是哪儿也别去,静养为主。”
“我心里有分寸。”暨柔神色平淡,她的身子自己最清楚,前几次的昏倒也不过是半真半假,她知道大夫一向喜欢夸大了说,毕竟万一出了什么事,他的责难也能少去大半,或者说与他无关。
不过去不去还得看谢临的态度,因而她又问:“谢督军今日回来了吗?”
她仔细盘算着,谢临最近应该忙得不可开交,想来是案子已经到了关键节点,就连一向嘻嘻哈哈的何通,有时饭后散步时遇上他的时候都是一脸严肃。
暨柔回想起梦境倒是能记起一些有关贪污案的线索,不过她并不打算贸然透露给谢临,毕竟卷入这种事情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反而会引来谢临的怀疑。
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暨柔不想干,何况以谢临的能力,他查清这桩案子是迟早的事,因为这于他今后的人生经历而言,不过是一段插曲。
小桃:“奴婢方才去厨房时听到前院有些动静,想来是督军回来了。”
暨柔微微点头,起身来到梳妆台:“替我梳妆,我去前院一趟。”
前院。
和后院不同,前院周围守卫都是一身戎装的黑甲卫,将整个前院围的如铁桶般,门口两个神色肃穆的黑甲卫,浑身散发着冷厉的气息,令人望而却步。
只是同平日里相比,此刻前院似乎多了几分凝重紧张,来往的人更是行色匆匆,仿佛出了什么事情。
“卫夫人。”守卫见到暨柔,上前恭敬地唤了声。
暨柔声音轻柔:“我有事来找怀......你家督军,可以麻烦你进去说一声吗?”
守卫迟疑了一秒,随后点头进去了一会儿,很快他就出来了,将暨柔放了进去。
院内有人上前,领着暨柔去了内室厅堂,同时让人备好了点心热茶。
下属:“卫夫人,请您在此等侯一番,我家督军稍后就出来。”
暨柔点点头,稍稍打量了几眼,蹙眉问:“我好像闻到了血腥味,是谁受伤了吗?”
见他有些犹豫,暨柔解释:“抱歉,是我唐突了人,只是如今对气味有些敏感。”
她的语气轻柔,如沐春风,同时一手掩了掩唇,捱了捱胸口,看上去有些难受。
下属想起她的情况,微微点头:“是我家督军受伤了。”
话落厅廊传来一阵动静,接着出现了一道身影,是随意披了件外衣,唇色有些淡的谢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