暨柔转身,映入眼帘是一道墨蓝色的身影,来人身长八尺,面容俊朗,眉眼间带着一抹坚毅,此刻正朝她这边望来。
不知为何,这双眼睛暨柔总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男子手上正提着一只雪白的小兔子,正是方才受惊吓从暨柔怀中跑走的那只。
不等她开口,素秋便激动不已:“这是我家王妃的兔子!”
听到她的话,男子踏步走过来,衣摆间带起一阵风,他将手上的小兔子伸手递出。
“拿好。”
“多谢这位大人!”
素秋从他手中接过小兔子,将它身上的杂草清理干净后小心翼翼地放到暨柔怀中。
再次见到这个柔软的小东西,暨柔轻轻挠了挠它毛茸茸的脊背,眉眼里带着清柔的笑意,显然是心情愉悦。
“多谢这位大人,不知大人作何称呼?”逗弄了一会儿小兔子后,暨柔抬头看向来人。
话落楚泽大步上前喊了声,“凌大将军?”
他警惕地看着男子,语气不善:“您怎么来了?”
凌大将军?
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的玉面将军凌禹?
那个用兵出神入化,同赫连深齐名,长相俊朗,恰似秀气书生般的儒将?
暨柔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人,觉得传言还是有几分可信的,眼前的男人的确不如一般的武将身材魁梧,面容粗犷,倒像是个不会武功,足智多谋的军师。
凌禹:“路过,刚好发现草丛里有只小家伙,见它浑身干净想来是有人圈养,于是便拿过来问问。”
说着他淡笑地看着暨柔,“倒未曾想过是王妃的。”
听完缘由,楚泽眉头松了松,随后语气依旧不客气:“原来如此,那兔子也抓到了,凌将军可以离开了。”
见他对自己警惕又排斥的模样,凌禹已经习惯了,毕竟他同楚家算得上是政敌,准确来说是同赫连深,因而自然不受楚泽待见。
凌禹也不在意,略去眸底的讽意,转而视线落在暨柔身上。
见她蹙眉望着自己,不知在想什么,不由得挑眉询问:“王妃为何如此看着微臣?”
闻言暨柔试探道:“只是觉得凌将军有些眼熟罢了。”
凌禹轻笑,神色波澜不惊,“哦?那王妃觉得微臣像什么人?”
暨柔静默了一会儿,凝眉思考片刻,最终摇了摇头:“一时想不起来,或许是错觉吧。”
凌禹眼底笑意加深,开玩笑似的说:“若是王妃想起来,兴许可以告知微臣一声,微臣也想瞧瞧是什么人。”
暨柔笑笑没有说话。
两人之间的对话和气氛有些微妙,就连神经大条的楚泽也察觉到了,他在两人之间看了几眼,随后挡在了暨柔面前。
“凌大将军是陛下的亲卫,负责保护陛下,还是莫要离开陛下太久为好。”
“自然,小侯爷说的极是。”凌禹朝他微微一笑,随后便离开了。
等他离开后,楚泽环顾了四周一圈后转身对暨柔冷冷道:“你是小舅舅的王妃,还是莫要离凌禹太近,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同暨柔年纪相仿,却比她高了一个头,挺拔的身躯像是一座小山矗立在她面前。
听到他这话,暨柔姿态柔顺,嘴角噙着笑意,“多谢小侯爷提醒,只是——”
“凌将军不是什么好东西,难道小侯爷就是了吗?”
轻声细语的一句话霎时让楚泽变了脸色。
“暨柔你!”他瞪着她,却见她身子瑟缩往后一退,神色惊恐,眼里含着泪水地看着他。
身旁的婢女素秋更是护在她身前呈保护姿态,警惕地望着自己,仿佛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楚泽脸色铁青,他想起这个女人最喜欢装可怜倒打一耙了,他望了望四周,果然见远处看戏的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这边,神色各异。
然而看着他时无一不是带着若有若无的谴责,仿佛他是一个欺负弱女子的人!
“好心当成驴肝肺!”楚泽愤恨地咬牙。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望着他大步流星离去的背影,素秋有些担忧。
“王妃,您惹怒了小侯爷,他会不会.......”
想到这话似乎不妥,素秋没有再继续说了。
暨柔接上她的话,语气淡淡:“会不会报复我?”
素秋点头。
“他不敢,也不会。”暨柔轻笑。
“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报复一个女人,还是他小舅舅的王妃,也要看他要不要脸了。”
楚泽脾气不好,又爱面子,性子跟高傲的大公鸡一样,却也只会在她面前奚落几句,耍耍嘴皮子罢了,否则在他被自己诬陷成采花贼之后就会寻机报复她了。
“走吧,不用管他,就是一个备受宠爱无法无天没长大欠教训欠收拾的小孩而已。”
“像个弟弟一样。”暨柔语气淡淡。
素秋沉默。
要是被小侯爷听到了王妃对他的评价,恐怕又会......狗急跳墙?
素秋皱了皱眉,那个词是这样形容的吧?
想到什么,暨柔开口:“素秋,你去打听打听那个凌将军,我总觉得他怪怪的。”
暨柔确信自己从没有见过这位凌将军,对他那张脸更是陌生,但是直觉却告诉她有问题,而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
然而还不等暨柔想通,傍晚时侍卫来传赫连深受伤了!此刻正在接受太医治疗!
去见赫连深的路上,暨柔从侍卫那里得知,原来下午狩猎时皇上遇上一头鹿,为了猎杀这头鹿独自深入丛林,同守卫的分散,结果却遇上了猛兽大虫,慌乱之下差点从马上摔下。
紧急之下是晋王赶到救下了皇上,却也因此触怒了大虫,一番打斗后大虫死了,晋王也因此负伤。
“王爷伤的可重?”暨柔神色焦急。
领路的侍卫挠了挠头,“属下也不大清楚,听闻王爷受伤属下便来告知您,有太医在,想来王爷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