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木盒上的锁已经松开脱落,顾延舟朝胆战心惊的保姆挥了挥手:“这儿没你什么事了,下去吧。”
见他没有责怪,保姆松了口气,连忙下去了。
看着眼前这个旧木盒,顾延舟升起莫名的情绪,良好的教养告诉他这是暨柔的私人物品,他没有权利窥探。
然而心底却升起另一个念头:盒子已经坏了,他只是检查一下罢了。
经过一番挣扎后,后者的念头终究占据了上风,顾延舟修长的手指掀开木盒盖,入目的却是一本的日记本和破旧的英文诗集。
而且这两本的纸张已经泛黄,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
这是……暨柔的?
顾延舟神情微愣,明显这里面的东西出乎他的意料,手指在两者之间徘徊停顿,最终他选择了日记本。
这是暨柔的日记本,记录的肯定是和她有关的生活,那一定是顾延舟所不曾参与以及见证的时光。
他的内心有些期待,同时又有些胆怯。
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的确是暨柔的字迹,工整秀气,笔锋遒劲,和现在的字迹几乎没有差别。
顾延舟从第一行开始浏览,眼里逐渐泛起笑意,根据字里行间的描述,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场景:十几岁青涩的暨柔趴在桌子上,一字一句地写下每天发生的事,偶尔咬着笔头思考,偶尔露出笑容……
光是想象,顾延舟就已经知道年少时的暨柔有多么可爱。
这般想着,在当他看见‘程衍’的名字时,眸光微顿后并未在意,继续一行行一句句地看下去,从第一页到第二页,第三页……
然而,当他看见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程衍’出现时,顾延舟眼里的笑意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浓墨般的暗色。
越往后翻阅,顾延舟的脸色更是添了一层阴影,他紧绷着一张脸,棱角分明的俊脸越发深沉,骨节分明的手紧紧地攥住纸页,力道大得仿佛要捏碎。
程衍是谁?
为什么暨柔的每一篇日记都有他的出现?
暨柔年少时喜欢他吗?
那为什么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顾延舟告诉自己这只是巧合,或许只是一个关系好的朋友罢了,何况字里行间并没有透露任何暧昧,只是两人的交集多了些罢了。
顾延舟如是想到,并且在心底安慰自己,然而末页的一句话让他所有的侥幸化为泡影。
“你是我生命的全部,程衍。”
时间在此刻静止,顾延舟伸手去触摸这行字,努力去辨别字迹,可手是抖的,这句话是真的,字迹也是真的。
他的表情逐渐僵硬,捏紧纸张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就连脸上的肌肉都隐隐抽动,神色开始变得痛苦。
怎么会……
他方才的辩解犹如自欺欺人般苍白无力,多么可笑。
程衍是她生命的全部,那他呢?
他顾延舟算什么?
叮咚一声,一条短信跳出。
顾延舟瞥了眼,黑漆漆的眼眸变得阴鸷深沉,他低笑两声,声音里好似强压着一头凶兽。
夜晚,暨柔掏出钥匙开门,刚踏入客厅便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你去哪了?”沙哑而低沉的声音响起。
暨柔脚步顿住,将钥匙放在柜子上,转而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她目光落在他手上熟悉的木盒,心里顿时了然,因而她平静地和他对视,红唇轻启:“你不是知道了吗?何必明知故问?”
冰冷的话落在顾延舟耳中,心口顿时抽痛,神情隐忍不发:“所以暨柔,你是不打算掩饰了吗?”
暨柔轻笑一声:“我需要掩饰什么呢?该掩饰的不应该是你吗?顾延舟。”
话音刚落,顾延舟脸色煞白,他从沙发上起身,发大步迈开来到暨柔面前。
“所以你都知道了?”
暨柔冷笑:“你指的是什么?指的是你和林向瑜联系,还是指今天你骗我说公司出事,实际上是去机场接林向瑜?”
他把她当傻子,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可惜林向瑜不是善茬,昨晚他去洗澡时就打了电话过来,恰好被暨柔看见了。
“你都知道了……”顾延舟一时难言,只能低声喃喃:“所以你早就知道我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