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只是平静的人出人意料变成了孟唯栀——那个总是笑盈盈地看着他,眼睛里有碎光的人。
他习惯了她以那样一副面貌出现在自已面前。
当下就像,一只总是粘着你的猫突然重回了高傲的本性,尽管你知道这是这个物种的本性,但你想到她的时候,仍是套用自已熟悉的模样。
“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东西了。”顾荆越沉默片刻后开口。
孟唯栀垂眸看向桌上的纸箱。
那里面的东西是她今天一早一件一件清理干净之后装进去的。
有什么,她很清楚。
正因为清楚,所以毫无拥有的欲望。
她的世界向来界限分明。
喜欢就是一百分的喜欢,反之亦然。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最不缺的就是这些。”孟唯栀轻声说,“卖了,扔了,随你处置。”
抛开感情,谈价值,这些东西如果是别的试图笼络她的人送出手,连出现在孟家的资格都没有。
更何况,这些东西还承载着并不美好的记忆——
我全部真心如数奉上。
你虚情假意冷眼周旋。
“五分钟到了。”孟唯栀并不想多话,从钱包里取出一张红色纸币压在水杯下。
顾荆越不会问为什么,更不会挽留。
所以孟唯栀说只耽误他五分钟。
现在时间到了。
她礼仪周全,欠身道:“告辞。”
顾荆越许久没有动作,看着她一步步走出去,路口的司机为她拉开车门,载着她离开。
他伸手拿出唯栀眼熟的小方盒,打开,天青蓝贝母手链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只是贝母娇贵,磕碰日晒都会损伤,尽管孟唯栀已经小心呵护,上面仍有了几道轻微的裂痕。
还了东西后,孟唯栀去见了宁挽清。
进屋后,宁挽清还在念叨:“怎么瘦成这样,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好些了吗?怎么生病了不给外婆说呢?阿越知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忙起工作什么都不管了!外婆去骂他!”
“我给你煮点什么吃的?你多少吃点,吃饱了才好得快!”刚坐下,宁挽清就要给她煮东西,撑着沙发扶手准备起身。
孟唯栀先一步阻拦道:“不用了外婆,我家里人还等着我回去吃饭,我今天来,是想和您说两句话,顺便把我的花带走。”
宁挽清心里一堵,强笑道:“怎么啦?阿越欺负你了?”
“没有。”孟唯栀笑着说。
老人这一年对自已关照孟唯栀记在心里,顾荆越是宁挽清唯一的亲人,就算她和顾荆越之间再如何难堪,她也不想在老人面前说他的不好。
“外婆,您也看得出来,我和三哥的性格并不合适……他内敛,我外向,我们已经磨合了一年,但不合适的人终究还是不合适……他迁就我也很辛苦。”
“所以我和三哥……就到这里了。”
孟唯栀笑着,眼圈慢慢红了:“外婆,是我没有这个福气做您的孙媳妇,太可惜了。”
宁挽清背过身擦了擦泪,颤声道:“你是个好孩子,是我们阿越没有福气。”
孟唯栀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叠文件放到茶几上:“谢谢您这一年的照顾,这就当作是我的谢礼。”
她站起身握了握宁挽清粗糙干涩的手,轻声道:“我家里人在等我,外婆,我走了。”
宁挽清站起身,摸摸孟唯栀的肩膀:“有空了,再来外婆这里吃饭,想吃什么外婆都给你做!”
“嗯。”孟唯栀笑着应了声,“外婆,您保重。”
宁挽清目送孟唯栀的车离开,缓缓走回屋内,坐回沙发上,拿过孟唯栀留给她的文件。
那是这一多年时间里她给顾荆越调理胃病的全部处方。
宁挽清抚着胸口难以抑制哭出声,喃喃道。
“是外婆没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