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是皇上身边第一红人。
高德跪下接旨,基本可以断定永呈王手中的圣旨没有任何作假。
但高贵妃还是提出了质疑:“永呈王,你多年未曾进宫,与皇上并无交集,皇上为何会将圣旨交到你的手中?你莫不是伪造圣旨,假传圣意,企图祸乱朝纲吧?”
永呈王的名字乃叫萧虞乾。
乾乃有直指乾坤之意,撼动乾坤者非帝王也。
当初因为这个名字引发很大的争议。
朝中众人都以为先帝会册立自己最小的儿子永呈王为太子。
奈何永呈王从小便被宠坏了,任性妄为,随心所欲,难担大任。
先帝只能册立皇上之父为太子,奈何太子未能顺利登基便病逝,皇位才落到了皇上身上。
这几十年,若说皇上对永呈王毫无防备乃是骗人的鬼话。
但这几十年,永呈王对皇位毫无兴趣,将手中兵权尽数上交,皇上心中多少顾念旧情,对永呈王十分尊敬,也就多了几分交情。
但要说十分信任,倒也不至于。
所以,皇上遗旨落到永呈王手中,让人无法信服。
“高贵妃在质疑本王?”
永呈王神色淡淡地笑着说:“当初皇上将这圣旨交到本王手中时,有五位大臣与三位亲王见证,朝中大臣任意一人出来便能辨别圣旨真伪,
这有什么好争论的?莫不是高贵妃不满皇上遗旨,故而质疑本王?”
“贵妃娘娘,王爷手中圣旨在来之前便已经交由六部尚书辨别真伪,且由朝中五位大臣三位亲王见证,不会有假,还请贵妃娘娘跪下接旨。”
高德侧头望向面色难看的高贵妃,神色恭敬地说:“皇上圣体之前,还请娘娘莫要喧闹。”
“请娘娘跪下接旨!”
“请娘娘跪下接旨!”
朝中大臣纷纷面朝永呈王跪下,异口同声地要求高贵妃接旨。
高贵妃瞳孔猛地紧缩,气得浑身发抖,对上永呈王微冷的眸色,她浑身如坠冰窖,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下,极力克制怒火地说:“臣妾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身体抱恙,自感时日无多,恐朝纲霍乱,特此立旨,由永呈王宣读,众人不得有疑。朕生前不册立储君,归天后由永呈王作为见证,十日为期,诸多皇子皆可参与考核,通过者当可继承朕之皇位。朝中大臣各司其职,不得懈怠,沈秉呈状元之身,学富五车,能担大任,可为天子之师。”
永呈王宣读完圣旨,众人皆是一愣。
随后纷纷提出质疑。
“永呈王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岂有考核之理?”
“就是,考核登基的皇帝,我等闻所未闻,见
所未见,考核内容又是什么?皇上乃是国之支柱,岂能如此儿戏?”
众人纷纷表示不解和抗议。
甚至有人对皇上突然驾崩一事表示怀疑,怀疑有人暗杀了皇上。
瞬间,皇上灵堂前乱成一锅粥。
“够了,尔等在质疑皇上圣意?”
永呈王萧虞乾微微眯眼,冷声说:“想要登基做皇帝,不仅要学识过人,还得足智多谋,故而才有考核一事,胜出者能者居上有什么好争论的?莫不是要随意指出一个酒囊饭袋好让尔等为所欲为?皇上是驾崩了,可本王还在,绝不允许任何人亵渎皇上在天之灵!至于考题由六部尚书亲自出题,诸位大臣一同见证,三日之内谁的分数越高,谁便可继承皇位。”
从古至今,都没有过这么草率的定下一国之主的方法。
但皇上的旨意不容置疑。
诸位大臣略微思考,倒也接受了这个说法。
毕竟有三天时间,他们还有机会让能给他们带来最大利益的皇子争夺皇位。
每个人都在关心谁能做皇帝。
便无人再管沈秉呈即将成为天子之师的事。
天子之师,是无上荣耀。
俗话说一个师父半个爹。
无论最后是谁登基做了皇帝,沈秉呈都是天子的老师,可见皇上对他有多器重。
只怕曾经的那
些贬谪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当众人绞尽脑汁准备在考题上做手脚时,五位皇上早就看中的大臣上前一步,淡声说:“皇上有言,希望参加考核的皇子在皇上灵堂前进行考核,考核题目在皇上尚未驾崩时便已经定下,需要参加考核的皇子必须在两刻钟内赶到此处,否则便作废。”
“什么?皇宫如此大,就算现在将诸位皇子请过来,两刻钟的时间也不够。”
朝中大臣见自己支持的皇子都不在现场,急得火烧眉毛,赶紧示意视为以最快的速度将皇子带来。
永呈王淡声说:“皇上驾崩,诸位皇子都没在灵堂守孝,如此冷心冷情,谁又能保证他会成为一个明君?本王能给两刻钟便已是网开一面。”
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
不敢说话了。
两刻钟后,密封极好的试卷被拿出来了,许多方面都有涉及。
这做法新鲜,却很有效果。
能在较短的时间去判断他们的部分想法以及各种综合性问题。
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若是连装样子都不会,那就彻底没救了,淘汰便是。
皇上的皇子不算少。
足足十三个。
但是参加考核的却只有五人。
有的皇子年纪太小,压根不占优势,而有的皇子被皇上厌弃,早就失去了支持者。
像七皇子一样没脸没皮,凑上来跟几岁奶娃娃竞争之人几乎没有。
考核一共需要进行三天。
沈秉呈回到府中时,苏漫漫正要歇息,见他回来后便爬起床来,低声询问道:“夫君今日顺利吗?”
“一切都好。”
沈秉呈轻叹了一声,眉头皱得很紧,淡声说:“今日所有考核项目,七皇子分数第一,也不知道他最后会不会全数通过。”
“夫君不想让他顺利登基有的是办法,今日才第一天,不急。”
苏漫漫轻笑着说:“七皇子是今日参加考核的皇子中年纪最大的,好歹多活几年,见识和处理考题的方法都会更正确一些,夫君可不能因为这件事不高兴。”
沈秉呈摇头:“我没什么不高兴的,虽说为夫极度厌恶他,可他若是真的登基,也得叫为夫一声师父。”
毕竟他为天子之师是皇上的遗旨,无论是谁都得遵守,否则便是抗旨不遵,乃是砍头大罪。
“夫君所言极是。”
苏漫漫点头,随后轻笑着说:“不过,我并不希望他是最后的赢家,即便他赢了得叫你一声老师,我也不希望我们家再跟他有过多纠缠。”
“我也不希望。”
沈秉呈笑了笑,扭头望向苏漫漫,温声说:“为夫会尽量避免这个让人无法接受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