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漫漫也就多嘴问了一句,没想到情况竟是如此。
她不想表现得过多关心宋紫云。
便轻飘飘地将话题揭过。
问了周长兴一些问题,确定他确实有些能耐,便淡声说:“你确实有些能耐,方才你说你在宋家做了二十多年掌柜,福利待遇如何?业绩如何?一月之内为店铺创造的最高收益是多少,最低又是多少?”
苏漫漫问话颇为犀利。
一般人未免招架得住。
甚至有人想说谎,苏漫漫都能一眼看出来,然后永不录用。
但周长兴只是愣了一下便如实相告:“说来惭愧,小老头在宋家干了二十多年,待遇每月三两银子,仅够一家人吃喝,福利待遇便是每年年底能有一匹布,二十斤粗米以及五斤猪油。业绩尚可,一月之内能为店铺创造的最高收益乃是一千二百三十两七十文钱,最低收益是一百三十二两五十文。”
所有业绩都记得清楚。
娓娓道来,没有任何隐瞒。
苏漫漫和沈秉呈都能看出来周长兴没有说谎。
“基本情况我已经知晓了,但暂时还没有合适的岗位给你,明日你到招人馆去登记,若有合适岗位,优先录用你。”
苏漫漫没有直接给周长兴安排合适的岗位。
此人能力是有了,但心性还得考察。
何况周长兴是在江南宋家干过二十年
的老掌柜。
若是没有调查清楚,她岂敢乱用?
周长兴并没有感觉到失落,他笑呵呵地拱手道:“如此,便多谢沈夫人了,明日小老头便去招人馆登记,但小老头一家银钱和粮食都见了底,必须尽快寻到谋生之计,若是暂时没有合适岗位,也请沈夫人告知一声。”
“这是自然。”
苏漫漫点头。
周长兴没有过多纠缠,很快便行礼告退。
人才一走,沈秉呈便淡声说:“此人是个聪明人,进退有度,以退为进,这些年在宋家商铺确实是埋没了。”
“夫君对他评价不错,莫非觉得此人可用?”
苏漫漫挑了挑眉,轻笑着询问。
沈秉呈扬眉笑了笑,低声说:“漫漫不也是如此认为吗?”
“我可没说。”
苏漫漫摇头否认道:“我现在用人可谨慎了,即便他能力够,我也要确定他对我忠心耿耿才会给他安排重要职位,否则便后患无穷。”
周长兴确实有些能耐。
但也仅仅是有些能耐。
不足以让她觉得惊艳。
即便她能人善用,也不会为了一个周长兴去花费太多心思。
就看周长兴会想什么样的办法让她录用他了。
回到家中,天色渐晚,大儿子已经从皇宫出来,小儿子也歇息了。
兄弟俩在院子里你追我打,好不欢乐。
“爹娘,你们回来了
,咱们吃饭吧!我肚子都饿了。”
沈念苏欢呼。
两个儿子看到爹娘便乐呵呵地跑来。
沈念铖笑着说:“弟弟方才吃了糕点,根本就不饿,他是馋红烧肉了。”
沈念苏噘嘴小嘴说:“哥哥胡说八道,明明是哥哥想吃红烧肉,偏偏污蔑我,我想吃的明明是酸辣土豆丝。”
这两兄弟,一个喜欢吃肉,一个喜欢吃蔬菜。
平日里吃饭都得苏漫漫盯着,让他们兄弟二人什么都要吃一些,才能保证营养均衡。
当然,孩子实在不喜欢吃的东西,苏漫漫也不会强迫他们吃。
主打一个尊重。
“行了行了,你们别缠着你们娘亲了,既然要吃饭,还不赶紧去坐好?”
沈秉呈将抱着他媳妇儿腿的小儿子揪过来,温声说:“不仅你们饿,爹娘也饿了,为父也有几日没检查你们兄弟二人的功课了,等吃完饭为父便好好检查一番,看你们最近有没有偷懒。”
“肯定没有啊!我可勤奋了,尚夫子都夸我跟我哥哥一样聪明。”
沈念苏立马挺起胸膛,眸色认真地说:“伍师父也说我练武不错,再努力一些就能赶上哥哥了,我会好好努力的。”
沈念铖到底是哥哥。
更为稳重一些。
他小大人一样波澜不惊道:“我今日也被尚书房的夫子夸奖了,学习射箭小有成就。
”
两个儿子都健康聪明。沈秉呈十分满意。
当即点头道:“如此甚好,不过老大在宫中,需要学的不仅仅是夫子和练武师父教导的东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许多事不必为父多说,你心里也要有数。”
沈念铖认真地点头道:“爹,儿子知晓。今日射箭几位皇子都射得不好,儿子便也射偏了,在没有足够的能力前,明哲保身才不会受排挤和嫉恨。”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这个道理爹爹曾经给他说过。
他记在了心里,实践于生活之中。
他是皇子伴读,便不能比皇子更优秀,否者便会将皇子比下来,难免会被嫉恨,被排挤亦或是被陷害,多出许多未知的隐患和风险。
他身份不够高,能力不够大,就不能太锋芒毕露。
夫子提的许多问题,他心里清楚,但皇子不会,他便也装作自己不会。
练武师父教的许多东西,他手到擒来,但皇子没有练熟,他便也动作生涩,绝不崭露头角。
沈秉呈抬手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低声说:“大宝如此聪慧,乃是为父与你娘之福。”
除了对苏漫漫之外,他并非一个善于表达之人。
即便他对两个儿子很满意。
许多时候也不会表达出来。
生怕两个儿子生出骄傲之心。
但偶尔的感慨,还是让l两个儿子备
受鼓舞。
沈念铖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心脏砰砰直跳,很开心,他努力克制着上扬的嘴角,羞涩道:“能成为爹娘的孩子,也是儿子的福气。”
他在尚书房,接触到了许多皇子,也认识了许多别的大官之子。
他们的父母对他们从来不会像他爹娘对他这般亲近。
甚至许多时候,那些同窗回到家中都是跟奶娘嬷嬷在一处,只有晚饭时才有机会见到他们的爹娘,而他们的爹娘向来不关心他们的身体和心情,只会问他们学到了什么,能不能成为家族的希望。
苏漫漫望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也感觉到肚子饿了,笑着招呼道:“行了,你们父子二人就不要再互夸了,赶紧坐下吃饭,没看到小宝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吗?”
“才没有呢!”
沈念苏小声抗议,抬手摸了一把嘴角,确实摸到了湿润的口水,小脸瞬间羞红。
苏漫漫好笑地拿出手帕给他擦了擦嘴角,打趣道:“还说没有,那这湿漉漉的东西不是口水是什么?”
“才不是口水呢!是……是……”
沈念苏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究竟是什么。
但强烈的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自打脸。
沈念铖见弟弟如此笨,无奈地出声替他打圆场:“娘,弟弟嘴角的并未口水,而是在您和我爹回来之前刚喝过水,没擦干罢了。”